钱塘城下战斗继续打响,城头上的守军也开始有条不紊的布置防务、准备迎敌。>
连日来的战斗已经让他们对这一套流程非常熟悉,甚至通过观察对方的阵仗以及参战的人员多寡,便可以判断出今天的战斗强度如何、又会持续多长时间。>
毕竟钱塘城背靠江水,有着后方源源不断的支援,无论唐军的攻势有多么凶猛,都难以攻克城池。守军将士们没有后顾之忧,连日来的交战也消除了对唐军的恐惧,如今很有几分有恃无恐的心态。>
可是今天的情况较之往常又有不同,唐军南来人马足有上万之众,规模超过了之前几日的一倍有余,看起来今天似乎又要猛攻一阵。>
但是这些唐军将士在抵达城下之后,却并没有立即发起进攻,而是在大部队当中分出来一支百十人的小队,策马向着城下疾行而来。>
城头上守军看到这一幕不免有些心生好奇,纷纷伸头向下望去,很快便有一些目光敏锐的军士突然瞪眼惊呼道:“那是、队伍中那人似是萧将军!”>
“萧将军?哪一位萧将军?莫非是投唐的梁氏余孽今来寇扰故国?”>
城头上军士们听到这话后,便纷纷开口发问道。>
这会儿敌骑距离已经更近,而那些目光敏锐之人也看得越发真切,语调也越发惊恐:“不、不是梁氏余孽,是萧城主、是咱们城主,他为敌所挟,正向此而来!”>
“真是胡说!城主怎么可能会为敌所……”>
听到这话后左近一众军士们纷纷开口呵斥,然而很快声音便戛然而止,因为随着城下敌军快速奔近,越来越多的人也看清楚了来人面目,被唐军军士们围在正当中一个身材魁梧但却面容憔悴之人,正是他们的城主萧摩诃。>
“萧城主怎么到了城外、竟还为贼所执?”>
经过片刻的沉默后,城头上便又一片哗然,这些普通军士们自然不清楚当中内情,之前几日不见城主还道是返回会稽休养去了,却没想到如今竟在城外与唐军同来,这实在是让人惊诧至极、难以接受。>
很快这一队唐军骑士便抵达城下,继而当中便有军士向着城中喊话道:“告尔城中群徒,日前会稽贼师潜入吴兴欲扰乡情,已为吴兴乡义之士所举并遭王师扑灭!贼将萧摩诃一并受执,感恩悔过、遂降王师,归劝尔等旧义群徒,速速弃械投降、方是正计!”>
在这些军士们喊话之际,身着一袭布袍、手无寸铁的萧摩诃也被引到了队伍前方,只是当他望向那熟悉的城头以及城头上一众惊诧不已的将士们的时候,心中又不由得涌起一阵羞惭,酝酿多时的劝降话语一时间也有些喊不出口。>
“擂鼓、擂鼓,不要听信邪言!萧摩诃贪生怕死、背恩弃义,今降于贼竟还恬不知耻归来扰我军心,当真罪大恶极!”>
这时候,城头上又响起一个气急败坏的暴喝声,乃是北城的守将陆子隆。>
之前他只负责防守一隅,但是萧摩诃离城之后,新来的裴子烈又不熟悉城中军事,于是他便得以掌控更多城防,近日来双方交战的城头防务调度,全都由他负责。得知城外竟发生如此惊人变故,他便匆匆赶来,喝令用鼓声压制住那些劝降话语。>
萧摩诃原本心情尴尬羞惭、口不能言,可当看到陆子隆的时候,心中那复杂的情绪顿时便被满腔怒火所取代。>
尤其在听到陆子隆针对自己的一番喝骂,他更是气不打一处来,遭到排挤逼害的愤懑委屈顿时一起涌上心头,当即便也不再需要旁边唐军军士催促,他自己便开口大喊道:“城中儿郎细听某言,前受侯公所使镇守钱塘,尽心竭力、不畏强敌,纵然无功亦可称劳!>
然而临川王跋扈不仁、嫉贤妒能,前畏敌势、弃吴兴而走,懦弱胆怯、令人不齿!因厌我拒敌有功、故将我强逼出城,虽为唐军所执,才知王师仁义,不以前罪加诛,仍肯大义活我。蒙此恩义,归告群徒,勿为奸邪效忠献力,早日归义,留此性命归家奉养父母……”>
“擂鼓、擂鼓!给我射杀此獠!尔等军士勿听邪言,唐军残暴,城池若破军民俱死!唯抵抗到底、击退敌军,才有一线生机!”>
在陆子隆声色俱厉的喝令下,城头上一阵箭雨覆盖下来,再加上轰隆不绝于耳的军鼓声响起,也让城下的喊话声难为城头上听到,于是这一队唐军只能引着萧摩诃暂且后退。而后方的大部队也早已经做好了进攻的准备,趁着城中守军尚自惊忧不定之际发起了猛烈的进攻。>
萧摩诃的劝降给城中守军的士气所造成的伤害是显而易见的,尽管城头上守军仍然在忙碌的抵抗着唐军的进攻,但是反击之势却不像之前几日那样激烈,转为有些消极。>
毕竟这一变故对所有人来说都实在是太震撼了,之前还在用心布置防守、奋勇与敌交战的主将突然一转眼竟站到了敌人那一边,这也直接动摇了那些军士们的信念,让他们怀疑再继续战斗抵抗下去到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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