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家郎君,许久不见啊!”>
“拜见李老爷!李老爷的面相愈发精神了!”>
此起彼伏的问候声中,有人冒了句:“这次怎么没有看到贾老爷同来啊?”>
另一人猛扯先前说话那人的衣袖,低声道:“李老爷常驻行在以来,贾老爷别有差遣,已有数年,他们已经许久未谋一面了!”>
先前说话之人悚然一惊,这才想到眼前那位虽曾盯着贾似道的名头行事,终究是大周派在大宋的高官。且那段经历令大宋的不少高官尴尬,公开场合万万不能再提。>
好在李云并不为此感到尴尬。有传闻说,他去淮南见到贾涉的时候,会半开玩笑的摆出以子对父的礼节。在淮南如此,在临安行在他就更不在乎了。>
他笑着伸出手,点了点那个面带歉意的商贾,转而起身,站到厅堂中央:“诸位都是我的老朋友了,我不对你们藏着掖着,也不说客套话!这次我匆匆赶来临安,就谈一件事情,那就是钱!”>
李云的目光扫过屋里每个人,沉声道:“各位想必都知道,我大周自建国以来,最大的敌人就是北方的黑鞑子,这些年来缘边小规模的冲突不断,到今年更已经大战!打仗就要花钱,花很多钱。各位,陛下需要老朋友的支持,就像在山东沿海、在高丽国,都需要各位支持一样!”>
大宋的豪门富商本就多有富可敌国的,这几年尤甚。光常驻临安的巨商及其手下从业之人,总数就超过十万。论财力,他们远远凌驾于世上任何国家。大周在沿海几处大港口和船厂的兴造,乃至在高丽国的大肆攫取,其实都少不了与他们的合作。>
合作久了,双方还真有几分交情,彼此也知根知底。>
比如此刻,有个面貌朴实的汉子跟在李云身后,全程一语不发。众人都知道是大周那边新搞出的花样。因为许多大周中下级军官也出钱组成了团队,参与港口投资,这是士卒们选出的代表,专门负责到南方审查的,尤其要确定海路运量逐年提升的比例,是否如先前预测。>
大周以武立国,把丘八的地位拔的极高。早前还是些军头抖威风,这两年就连底层军人也开始跑到大宋境内横行。宋人多半看不惯这德行,但在商言商,为了钱无视就好了。>
“李老爷!”庆元府有名的大海商章恺看了看左右,起身问道:“大周要用钱,我们这些人一定是支持的。毕竟大周赚钱的时候,可从没落下过我们……”>
此言一出,周围哄笑一片,众人纷纷点头。>
“但北面这次打仗,具体是怎么个情形?贵国的皇帝陛下要多少钱?用多长时间?怎么偿还?或者,用什么样的战利品相抵呢?”>
“对对对……”>
与章恺熟悉的庆元府商贾们都道:“我们和章老爷一个想法。钱不是问题。李郎君这几年带携我们,我们也都晓事。不过,若能有个清楚的章程,那就最好!”>
“对对对……我们淮南各家,和贾老爷最熟。这会儿自然也唯贾少……啊不,唯李老爷马首是瞻。章程定了,我们立刻遵照着办!”淮南的商贾首领、靠与贾涉勾兑走私起家的谢国明也跳了出来。>
“我们福州各家也是这样的!”>
有一名巨商站起来,顾盼自雄地道。李云知道,虽然史相是庆元府鄞县人,但因为庆元府就在行在诸君的眼皮底下,所以史相自己的商业利益,更多地委托给福州知府胡榘和史相的侄子史嵩之。几年下来,福州的商贾,反倒比庆元府的商贾腰板更硬。>
“章程自然是有的。”>
李云拍了拍手,立刻有人从后堂转出,给在场众人各自发了簿册。>
他笑道:“各位请看。李某在大兴府,和大周的皇帝陛下、诸位贵人都商议过了。这场要狠狠地给蒙古人一点颜色看,所以随军调往草原的,有大量新造的火器,包括前阵子给诸位演示过的那几样军国重器。这就代表了六百五十万贯以上的专项支出。其中半数,会在天津府募集。”>
说到这里,他顿了顿,看看众人神色,继续道:“诸位都是老朋友,许多还是上海行、天津行的股东,有了好事,我绝不会忘记各位,所以从半数里,又抽了半数出来,一百五十万贯,交给各位。”>
若在早年,就算大宋富庶,百万以上的数字也不是随随便便开口就谈的。岁币才二十五万!>
但这会儿大家都阔了,脸色都没变,只是有好些人直接往簿册后头翻,想去看看大周答应的好处是什么。果然那簿册后头,有复杂的算式计算利率,又有密密麻麻罗列的一行行,都是彻底摒除北方威胁以后,可以大加扩充的产业名称、位置和大概的估价。>
很显然,打完仗以后,大周是不会直接还钱的,而是要拿这些产业来充数。这是好事啊!>
单一次的生意,哪及得上持续生钱的产业?>
果然打仗才是这世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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