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和仗打得行不行,没什么关系。时青是个聪明人,守城不会有疏漏。之所以坏了事……我听说,蒙古人这次来者不善,手头是有大凭藉的!他们有了铁火炮!”>
方郭三说到这里,展徽吃了一惊,当即问道:“铁火炮?那东西……蒙古人怎么可能有!”>
郭宁从边疆小卒到皇帝的崛起过程实在太快太猛,许多人不得不承认郭宁的武威,又下意识地给自己的臣服找点别的理由。>
比如定海军在山东大肆应用的火药武器,就被视为定海军战胜攻取的秘诀。把火药武器的威力吹嘘的大些,乃至于一炮糜烂数十里的程度,那自己当年束手而降也就理所当然了。>
后来随着战场上不断取得胜利,这种武器的运用也越来越频繁和纯熟,许多将士从敬畏到了解,还渐渐有赖以为胜利保障的意思。>
越是如此,铁火炮被蒙古人运用的事实就是带来了越大的震撼。>
“铁火炮的火药配置艰难,原料的筹集也不易。我朝去年新设了专门的火器局,多少金山银海投进去了,多少能工巧匠在想办法,到现在也没听说产量有什么提升。蒙古人都是茹毛饮血之辈,拿什么与我们相比?他们手头的工匠,全都是早几年从中原掳掠来的。要不是靠着奴隶工匠,他们连打铁都不成,哪来制造铁火炮的本事!就算有工匠,没有原料、技术,稳定的制作工场……难道火药和外壳都是从天上掉下来的?”>
说到这里,展徽咽了口唾沫:“有没有可能,蒙古人有点新玩意儿,却未必及得上中原的利器,是边疆戍守的兄弟们一时不查,被吓着了,胡言乱语?”>
这也是展徽将心比心的疑问。毕竟丢了边疆重镇不是小事,逃回来的将士若把敌人说得强些,也好减轻自己的罪责。>
“不是胡言乱语。”>
刘二祖道:“临潢府来人还在接受讯问,我这里没什么新消息。不过,先前弘州、蔚州还有紫荆关、青白口等地也有急报,说蒙古军以偏师南下,突入山地。”>
“那一片有什么特殊说头?”>
“青白口那边有个叫武仙的贼寇南逃,沿途收拢了不少人。据他们说,蒙古军依靠铁火炮的威力接连拿下好些山寨。而且,蒙古军火器数量很多,使用毫无顾忌,前锋以爆炸、火焚为能事,破城伐寨易如反掌。”>
桌上众人倒抽了一口冷气。>
有人疑惑问道:“火器用在关键时候,是能底定战局的。咱们自家军中都有条例约束,哪有不管三七二十一,随便打什么烂仗都大用特用的道理?会不会……”>
“那个叫武仙的,抵达我们的地盘以后,献出了他在某个寨子捡拾到的碎片……碎片八百里加急送到中都,几个有关的衙门派人看过,都说那确实是被火药炸开的铁片。有大匠推测,虽然制式规模不同,但威力却差相仿佛。或许,蒙古人在西征时候得了什么奇遇,亦未可知。”>
桌上静默了好一阵。>
过了会儿,有人看看左右,低声道:“或许那就是成吉思汗从异域回返的倚仗了,蒙古人既得如此利器,其实力恐怕比当年强大许多了!”>
对于生生打烂了中原的蒙古军,将士们打心底里戒备。>
在座众人都曾见识过贞佑年间那场摧毁一切的入侵。就算郭宁率部与之厮杀不落下风,每一场战斗的过程何其凶险,损失何其惨重,不断拿人命去垫刀头、垫马蹄的践踏,时至今日,众人在军校里旁听复盘的时候,依然会忍不住惊骇。>
这两年里,红袄军旧部多有在北疆服役的。偶尔回来复命时,向老上司转述在草原上喝马血果腹,轻骑追逐绞杀,人如枯草中箭坠地的惊险和艰难,也让人悚然吃惊。>
茹毛饮血的蒙古军尚且如此可怕,能大量制造神兵利器的蒙古军会怎么样?有那样的武器在手,岂止如虎添翼?>
说到底,这不是时青的问题。倒是朝廷的大政出了篓子。>
此前皇帝先是带兵北上挑衅,又刻意放出风声说要缩减北疆兵力,那明摆着就是在诱敌。但凡知道点中原和草原对峙故事的,都能理解他的做法。无非是大金朝的减丁之策复现,而取以逸待劳之势罢了。>
先前郭宁率军深入的时候,蒙古人推出一群凑合事的林中人来应对,还可笑至极地列出了汉家军阵。那一场,可能是中原军队在草原最轻易的胜利了。>
过于轻易的胜利,导致朝廷低估了草原的战争潜力。而每年那么多明里暗里的探子深入草原,也一点都没发现蒙古军的杀手锏。>
结果,就是诱敌过于成功。>
俗语说,舍不了孩子套不了狼。可朝廷本来没打算舍弃孩子。这几年来北疆各地星罗棋布的屯堡屯田工场牧场,有朝廷出钱出力的,有商贾和军官们组建商行去办的,那可都是心头肉,怎可能允许被狼吞了?>
可朝廷本来打算引诱的,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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