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整洁、井然有序的长州大营,现在变得无比混乱。
到处都是破碎的尸体。
到处都是被踩踏得泥泞不堪的大地。
到处都是痛呼与哀嚎。
较之10分钟前,前后反差之巨大,令人瞠目结舌!
长州将兵们面面相觑、目目相看——他们全都在彼此的脸上发现强烈的错愕、不安与畏惧。
……
……
艺州口,幕军大营——
在获悉青登等人已安全归来后,土方岁三、山南敬助等人立即率领诸将恭候在营外。
不消片刻,凯旋而归的队伍遥遥出现在他们的眼前。
即使仍隔着一段不短的距离,他们也依然闻到恶臭呛人的血腥味。
青登等人闹出的动静之大,一度传及数公里之外的幕军大营。
尽管心中早有预料,但等青登等人归来后,现场的不少人还是不由一惊。
简单来说,全队上下,刀必见血,马(牛)必喘气!
哪怕是位于队列最末尾、最不易遇敌的骑兵,其身上也溅了不少鲜血。
至于始终冲锋在前的青登和原田左之助就更不用说了——他们又报废了一件衣裳。
如此大面积的血渍,哪怕是把布料洗坏了也洗不干净。
因为刚刚脱离战场,所以隐隐有半透明的热气——这是因他们的体温与未凉的鲜血而升腾的热气——从他们身上飘散而出。
此次远征,来了许多以前鲜少、甚至从未见过青登的“新人”。
比如尾张藩主德川庆胜、越前藩主松平茂昭等人,他们此前跟青登几无交集。
亲眼目睹这位仅率数十骑就敢直冲敌营,杀得浑身浴血却又安然归来的战神,他们不由得咽了口唾沫,头颅不自觉地埋低几分,不敢直视青登。
至于那些早就清楚青登的本事的人,则大多朝青登投来崇拜的目光。
土方岁三看了眼青登身后的队伍,咧嘴一笑:
“看样子,似乎无人掉队啊。今夜这场奇袭,怕是可以载入史册了。”
在冲出敌营后,青登就已经清点过一遍人员——无一伤亡!
无人受伤,更无人死亡……这样的战绩,实在恐怖!
因此,土方岁三并非夸大,今夜这场夜袭确实足以在煌煌青史上留名。
虽然青登等人无瑕去细数此战的战果,但可以肯定的是,他们对长州大营造成了相当可观的破坏。
对长州军而言,相比起物质上的损失,士气的受损则更为严重、致命!
尚未正式开战,自家大营就遭受袭击,死伤甚重却又无力阻截袭击者……简直就是“窝囊”一词的具体写照!
不难想象,对面的长州大营现在肯定是人心惶惶,空气中弥漫不安的氛围。
打了个酣畅淋漓的大胜仗,心中倍感痛快的原田左之助,仰天长笑:
“哈哈哈哈哈!真是畅快啊!长州的狗贼们,见识到‘不死的原田’的厉害了吧!”
说来怪异,刻下的原田左之助与青登形成显著的反差。
他在狂笑,可反观其身旁的青登……他并未流露出分毫笑意、喜意,反而板着张脸,一副若有所思的模样。
山南敬助像是看穿其心思,走上前来,沉声问道:
“橘君,情况如何?”
青登耸了耸肩,淡淡道:
“敌军的总兵力跟我们预想中的差不多,约莫为二千人,兵员素质参差不齐。”
“绝大多数人像是临时征召来的农兵,只有少部分人是训练有素的武士。”
“很不幸,奇兵队并不在对面。”
一旁的土方岁三听罢,无悲无喜地默默说:
“这可麻烦了,最糟糕的状况出现了。”
青登无奈一笑,轻轻颔首:
“是啊,这是最糟糕的状况……”
青登不怕遇到强敌,更不怕直接遭遇奇兵队——倒不如说,这些状况反而是他所乐见的。
遭遇强敌并不可怕。
可怕的是找不到强敌!
因为畏惧幕府的兵威,所以奇兵队不战自溃——青登可不认为这支由高杉晋作一手建立、培养的部队会这般软弱。
那么,既然奇兵队不在此地,那他们会在哪儿呢?
部署在长州腹地?
平白放弃大好地利,以己之短攻人之长,长州的指挥官们真的会这么愚蠢吗?
部署在另外两处战场?
石州口、小仓口两个方向的部队只作佯攻,只要牵扯住长州的注意力、军力便算成功。
即使长州在这两处战场取得胜利,也不会对战局造成任何影响。
一念至此,青登面无表情地转过脑袋,遥望身后的长州大营。
今夜的风雪仍未停止,火势绝无蔓延的可能。
因此,尽管青登离开时射落了不少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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