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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亮之前最黑的夜里,克来恩迷迷湖湖地做了个梦。他梦见自己回到了庞德从男爵的祖宅里,视线沿着地下的走廊前进,穿过坍塌的土层,又看到了那个摆放着六神亵渎凋像的巨大房间。
克来恩下意识地看向了最深处的那扇门,他知道那后面被封印着一个身份不明的嗜血恶灵,就是它把庞德家族的人一个一个吸引过来,让老庞德子爵的两个继承人全部意外身亡,不得不从旁系拉来了现在的从男爵继承家族。而从男爵在之后种种有意诱导和变故中越发扶不上墙,现在沦落到连宅邸都卖掉,在外面租住房子的地步,完全抛弃了体面。
正常情况到这里就应该停下了,从神秘学角度来说,可能是生活中一些隐蔽的想法让克来恩又想起了地下遗迹的事情,进而在潜意识里留下一些自己没有发觉的痕迹,用梦境的方式表现出来。
然而让他有些意外的是,视线到了那扇大门之后,不仅没有停止,还进一步地靠近,在克来恩决定醒来之前,梦中的视角已经贴到了门缝。
他看见里面空无一人!
温暖柔软的被褥里,克来恩慢慢睁开眼睛。
这应该是一个预示,但在被打断睡眠的状态下根本无法理性思考,他迷茫地回忆了一下刚才那个梦的内容,然后慢慢地闭上眼睛,翻了个身继续睡。
…………
此时此刻,贝克兰德北区的一所隶属于黑夜教会的私人医院里,设备齐全的单间病房中,躺在床上呼吸微弱的病人咳嗽了一声,又咳嗽了一声,发出长长的,断续的,痛苦的呼吸声。
“……水……”
头上,脸上,眼角都被敷着止痛药物,并且被绷带包得严严实实的伦纳德努力地发出了一些比呼吸还要微弱的声音,但此时本应负责看护伤员的红手套刚好在病房外的走廊上和索斯特汇报情况。伦纳德的呼声嘶哑地在唇边萦绕,没有得到回应。
“……水……”
他意识迷蒙地又发出一声呼唤,喉咙和皲裂的嘴唇传来火辣辣的刺痛,不比身上的痛苦要好多少。
床头摆放着的半杯凉开水悄然少了一半,帕列斯叹了口气,回应了伦纳德求救似的低语。她将对伤员十分重要的水分偷来,一部分涂抹在对方的嘴唇上,一部分沿着食道缓慢地下滑,这些清凉的感觉终于让伦纳德感到了一点点的安抚。
但他依然不平静,发着高烧,满头满身冷汗,无力的四肢在被褥下轻微地抽搐挣扎着,指尖重复地抓挠着床单,彷佛陷入了一个噩梦之中。
伦纳德含混不清的呓语里反复出现“廷根”“队长”“对不起”“克来恩”“恶魔”等词语,即便帕列斯隔一段时间就会偷走一些对方身上的伤口带来的痛楚,精神上的巨大伤害也无法回避。
被那位深渊天使轻描澹写地重伤至垂死之后,伦纳德失去了压制封印物1-42的意识,险些当场被那嗜血的铠甲撕成碎片。所幸,索斯特判断及时,赶在最后几秒让他离开了铠甲内部,泡进了刚挖出来的热水池子里,勉强驱散了负面影响,保住了他的性命。
不然,就算帕列斯在场,也只能换一个宿主了。
保住了一条命,可是伦纳德的状态没有丝毫的好转,他面对恶魔居然敢情绪失控,因此险些在碰到对方之前就被自己的憎恨和愤怒撕成碎片。
更何况在这时他还控制着一件1级封印物。
能够保住性命已经让索斯特激动万分,大声疾呼女神保佑了。
单人病房里空无一人,伦纳德病床边的扶手椅被月光在墙上投下黑影,在它之上,渐渐地又出现了一个人形的阴影,彷佛有一个看不见的人坐在了椅子上,被月光照出了形体,静静地看着伦纳德。
“唉。”
一声没人听到的叹息。
“身为梦魔,居然被自己的梦捉住,你这小子的魔药消化进度真是不合格啊……”
《我的治愈系游戏》
说话间,这个狭小的病房里出现了“偷盗”行为,正在黑色和火焰的世界里彷徨着的伦纳德第无数次看到廷根燃起大火,遮天蔽日的恐怖黑影撕碎了邓恩·史密斯,梅高欧丝和克来恩。这些都是他内心的写照,他潜意识里最难以忘记最不愿放下的激烈情感。
“偷盗”生效,负面的东西被偷走了,露出梦的底色。血色的天空和扭曲的如同眼睛的月亮被安宁的微光覆盖,伦纳德梦中种种激烈的情绪抽丝剥茧般慢慢消失,被一种安逸、舒缓的色彩涂抹。
梦境的世界中,四处逃跑,寻找着凶手的伦纳德渐渐地地停下脚步,他迷茫地眨了眨眼睛。
这时候倒是想到运用“梦魔”的能力探查起陌生的环境了?帕列斯在心里又吐槽了一句,然后把这个念头也偷走,引导着伦纳德慢慢往前走,顺着沿途有花盛开的石砖小路,一步步地走进自己在他的梦里构建的、教会派发给他的单人宿舍里,
进入熟悉的环境,伦纳德的心情显然放松了许多,他下意识地走到自己最喜欢的单人沙发边,伸手拿起桌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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