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15
安曼达山脉,七月。
爆炸声卷起人们的哀鸣,火炮和枪声回荡在山间城镇的上空。
天空中凝聚着仿佛不会散去的晨曦的光芒,往日苦修士聚集的宁静城市被烈火和灾难席卷。
这样的战火不知道已经持续了多久。
经过足足五天的战斗,弗萨克的第二军团终于在防御上撕开了一个口子,弹药和火炮毫无保留地洒落在大地上,让这座祥和的小城瞬间在战火中崩塌。
第二个藏匿地点被发现,伴随着大门和上面的神秘学术式一起被重剑斩断,恐慌成了压垮这座小城的最后一根稻草。庇护所中的人们开始疯狂地哭泣,尖叫,向神祈求着怜悯和祝福。人们胡乱地推搡着,期望能够打开庇护所中某条隐藏的通道。但他们大多数都是普通人,偶尔的非凡者将会遭到第一时间的打击,他们各自为战,在混乱的情况下也不过是推着其他人撞上敌人的刀锋罢了。
在血与火的阴影下,他们比自己一生中的任何时刻都要虔诚。
可就是这样的虔诚在混乱的战争中却什么都换不来,弗萨克的军人们毫不留情地清理着这里,小小的庇护所变成了瓮中捉鳖的屠宰场,活人被晨曦的光芒切碎,鲜血让地面都变得湿滑。
几分钟后,这高效的屠杀就到达了尾声,弗萨克的战士开始清扫战场,从残肢断臂中摸走价值高昂的饰品和胸针,放进准备好的小口袋,并等待非凡特性的析出。
一个战士伸手推开活动的面甲,露出一张年轻的脸。
他深深地呼吸了一口弥漫着血腥气的空气,然后赶紧开始用手在自己的面前扇风。
这时候他才想起来,自己刚才随手斩断的东西都是什么,他手中的枪炮击中的又是什么,那些在短短片刻之前还能尖叫哭泣的人们已经变成温热的碎块倒在自己脚边。恍惚间,他感觉自己仿佛已经到达了那永远凝固在黄昏时分的圣殿,英灵们在那里日复一日地战斗然后死去,在第二日重生,就这样永远地战斗下去,和历史中的英雄们一起磨练武技,等待着随着伟大的战神出征的那一日。
那神圣的殿堂似乎不在天上,就在人间。
同僚们正在这些尸块里翻找着值钱的物品。戴着项链的脖子被斩断,戴着戒指的手指被切开,耳边都是同僚们低低的笑声和肉类市场上用砍刀劈砍着骨头和肉的声音。
“喂,阿诺德!”
他就是屠户的孩子,对眼前的一切并没有什么不能接受的。但他出神地思考着,让上司连续呼唤了两声才回过神来。
上司递给他一包粉末和一桶油:
“去把这里处理好。”
“是,长官。”
血腥味和死灵会引来黑夜教会的鬣狗,甚至给对方增加战力。战士不擅长和灵体打交道,所以直接把残余的灵和尸体一起烧掉是最好的办法。
阿诺德点了点头,他将粉末倒进油里混合,在庇护所里来回走动,画出一条连续的线。
油洒落在那些眼睛或睁着或闭着的人的脸,像是将虫子封在了琥珀之中。
他把油洒满庇护所的每一个角落之后,其他人已经收拾好了准备继续前进。阿诺德回到队伍中,只见棕色头发的幕僚长伸手弹出一个火星,这指甲盖大小的灵性火焰落到了油迹的末尾。
地下庇护所顿时燃起熊熊大火,吞噬了尸体和这里发生过的一切。
阿诺德回头看了一眼在火焰中快速燃烧曲卷的肢体,随后跟随部队继续前进。
走着走着,他忽然想起了一件事情——在某个站岗的夜晚,他似乎听到大人物们讨论,既然安曼达山脉久攻不下,那就开辟新的路线,似乎要启用军工厂中准备已久的飞空艇。
战士们的脚步渐渐远去,留下密密麻麻的红色脚印。
“隐藏在尸体中,等待敌人离开后再爬出来逃跑”的事情并没有发生,尸体还是尸体,静静地躺在那里,静静地燃烧着,猎人和战士不会放过任何一个呼吸和心跳声。
……
“弗萨克人从侧面打进来了!”
“繁星镇在冲击中被毁灭了!”
“主教!主教阁下!他们似乎没有半神带队,趁还没有扩大侵略范围,我们必须尽快行动!”
耳边的爆炸声不断,身穿绣着繁星和红月的教士长袍的大主教已是一位年过六十的老者。但他拥有半神的漫长寿命和强大的生命力,并不会真的因为苍老而产生决策的失误。
作为一位德高望重的圣者,在这个已经被改造成临时医院的教堂中,他站在这里,众人就又有了主心骨。短暂的吵嚷和慌乱过后,教堂里渐渐地再度安静下来。他缓慢而仔细地帮助一个受伤的平民包扎好刀伤,轻轻地拍着怀中失去父母的婴儿,随后站了起来,带着和往日截然不同的威仪:
“宁静之城的疏散情况如何了?”
他的前方,一个看上去三十多岁的中年男子站了起来,戴着红手套的双手相互摩擦了一下,这个行为仿佛给这位红手套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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