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无稽愤怒地弯腰拾起一把刀,拼尽全力朝冯贵掷了过去。
冯贵一把将掷来的刀拔开,冷冷地道:“我看还有谁能救得了你!”
话音一落,一个身影从地下滚过,冯贵身子一个趔趄,一条腿竟被生生砍下。
钟宇霄起身怒目道:“竟敢伤无稽,你死定了!”
冯贵拄刀单腿立在原处,面色惨白,断腿处鲜血直流,竟咬牙没有啍出声来。
钟宇霄赶紧来扶钟无稽,钟无稽摆手道:“三叔,先别管我,赶紧带着那些人离开!”
钟宇霄还要说什么,却听钟无稽血红着眼睛嘶吼道:“快去!”
钟宇霄还从没见过钟无稽如此涅,他也不说话,依着钟无稽的吩咐,带着那几百人朝洞外而去。
洞内的人们已大部份撤离,瘫在地上的钟无稽眼前一片模糊,他隐隐看见杨新与由涛还在打斗,看见冯贵拖着一条腿,满脸狰狞地向他移了过来。
“就算死在这里,也值了!”钟无稽喃喃嘀咕完这句话,双眼闭上了。
地面骤然抖动了一下,“轰隆”一声巨响,坑洞顶震落大片的泥土石块》顶的泥土块大块大块地崩落,速度非常快。
“无稽!无稽!”正要进洞去的钟宇霄被眼前的一幕惊呆了,他大声嘶喊道。
又一声巨响,整个矿坑顶终于全面崩塌了下来。
……
清晨,一夜的雨露滋润了大地。坑道外密密地站满了带着项圈的人,阳光和煦且温柔地照在每个人身上。
钟宇霄与张堂神色肃穆地盯着面前那一大堆的废墟,浓浓的烟幕渐渐散尽后,钟宇霄迸出一声吼:“挖!”
几百双大小不一的手在废墟里、乱石间翻开了。
挖着翻着,不知谁领了个头,嗓子里逸出一声抽泣,顿时哭声连成一片,悲哀弥散在空气里。
钟宇霄跪在地上,拼命地挖着,他手指破了,渗出血来,像痴了一般嘴里喃喃道:“无稽,你说过的,要活着回来,你可不能说话不算数呀!”
几百双手足足挖了两个时辰,当太阳升到头顶,毫不留情地炙烤着每个人的皮肤时,人群里发出一声欢呼:“有啦!”
……
近百名捕快骑马拥着一辆车辇驶进了草川镇,他们来自长安,是刑部一等一的高手。
车辇后面还跟着几辆囚车,那威严的阵势,让人不寒而栗。
车队只在镇上汪了半日,便又离去。
草川镇的人惊异地发现,囚车上锁着的竟然是他们平时不敢仰望的县令冯贵大人,还有威风凛凛的赤龙帮帮主由涛。
冯贵与由涛早已没有了往日的风采,似乎只事了一口气,锁在枷板了,就像一只赖皮狗一般,随着囚车的颠簸不停地来回晃动。
在最前面那辆缓缓而行的车辇里,浑身包满纱布的钟无稽躺在锦衾上,时不时地发出痛苦的呻吟。
坐在他身旁的,一个是大名鼎鼎地刑部总捕头冷卿,还有一个是他的生死兄弟钟宇霄。
钟宇霄笑嘻嘻道:“小桐想的真是周到,竟然让冷大哥把她的马车也给带来了!嘿嘿,正好我也沾了光!”
“这你得感谢我!”钟无稽忍着疼,没好气道,“一会哭,一会笑,哪还像个男人!”
“无稽,你就差没把天捅破了!”冷卿摇着头打趣道:“我就想不明白了,怎么你到哪里,哪里就会有事?”
钟无稽哀嚎一声道:“冷大哥,我小命都差点丢在这里了,你不安慰安慰我,还拿我开涮!”
冷卿一听差点没乐出来:“等着吧!来的时候,小桐姑娘就已经说了,等你回去,她一定会好好‘安慰’你!”
听冷卿这么一说,钟无稽顿时变得愁眉苦脸起来。
朝阳在车后升起,照亮那一片不再哀伤的土地。
……
“静宁金矿案”告破,朝野震惊,百官联名奏请李显查处此案幕后之人。
李显下旨,着大理寺卿、刑部尚书、御史大夫共同审理此案。
就在中宗下旨的第二天,疑犯冯贵与由涛双双于刑部大牢内自缢身亡。
李显大怒,刑部尚书李日知被削职为民。
至此,“静宁金矿案”最终不了了之。
……
下了一场雪后,窗外的天空依旧灰蒙蒙的,还在酝酿着一场更大的雪。
旧年和新年总是在最寒冷的冬日里交接,在混沌中忙碌了一年的人们,在腊月里来去奔波变得更忙。
腊月的长安城,年的脚步越来越近,年的气氛越来越浓,年的味道越来越重了。
钟无稽却成了闲暇之人,只能站在院门口,笼着手瞧着热闹。
“无稽,快回来了,别冻着了!”院子里传来了江小桐的声音。
听到江小桐柔腻的喊声,钟无稽脸上顿时显出了苦色。
钟无稽回到长安的这段时日,江小桐是寸步不离地守在他身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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