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槐村的房家,梅香怒气冲冲的进了清枫阁,对着房巽大声道,“姑娘,那沈姨娘再折腾,天就亮了!一会说被子不够厚,一会说屋子不够暖,一会又说想吃点心,总之不管怎么做,都不如她的意!”
房巽将头上的乌木簪子拿下来,任乌黑的头发散了下来,这才扭过头笑道,“你急什么?她如今没了五伯父做依仗,她心里着急才是,所以才变着法儿的折腾咱们!”想了想又道,“你去问问她,明儿是准备跟五伯父一同乘马车回京,还是跟我一同乘马车回京?若是想跟五伯父的马车,就消挺点儿,早点歇息!”
木香麻利又轻柔的给房巽梳头,“姑娘真是心善,冯嬷嬷说,那一家子乱的很,老太太是不想管的,今儿若不是姑娘,五太太脸都没了!”
“我可不是为她,我是为老太太,若真回了京城,难道还要咱们看那沈姨娘的脸色不成?你且放心,祖母看着冷冰冰的,其实心软的很!你等着瞧,明儿五伯母在祖母跟前尽个孝,祖母自然就得管!”
等木香给房巽重新梳了个简单的髻,梅香笑盈盈的回来了,“姑娘真厉害,沈姨娘听说明儿能跟五老爷同车,立刻就乖乖的睡了,也不要点心了,也不嫌那屋子冷了!”
房巽坐到了床上,拉了被子笑道,“她明儿可别哭才好!”
次日清晨,天还没亮,下人们就起床收拾行李了,房巽梳好了头发,又让木香将那身竹叶纹俏纱的袄裙找出来,“若是今儿能进京城,说不准要见人,都穿的素静些,别让人说闲话!”
二门的院子里,沈姨娘哭丧着脸站在破旧的马车面前。
小丫鬟不耐烦的道,“姨娘本来是安排跟表小姐同乘一辆马车,可是今儿一早上面交待说姨娘要跟五老爷同车,只好让五太太去陪着老太太,姨娘等会子,五老爷马上就来!”
房延孝正站在二老太太的跟前,顺从的扶着老太太上了马车,二老太太一脸的满意,回头冲着房延敬道,“让你媳妇跟着我吧,你带着那沈姨娘坐后头的马车!”
房延孝顺从的点头,他本来也是一晚上没有见沈姨娘了,担心的不行,这会子正好,他看也没看站在一旁唯唯诺诺的正妻齐氏,转头去寻沈姨娘。
只一柱香的功夫,房延孝就跟沈姨娘一般的哭丧着脸了!
“这、这不是咱们从罗家车行租的马车?”
车夫跳下马车,瞧了瞧房延敬竹杆一样的身材,笑着搬了脚凳过来放到车旁,“老爷好眼力,这回您不用下车走了,就您二位,这老马还拉的动!”
天刚蒙蒙亮,长长的车队就出了两槐村,经过了李村的贞洁牌坊,出了张家湾再沿官道行上一个时辰,就到了通州。
二伯祖母一上车就半眯了眼睛养神,房巽不在自己的马车里,挨着老太太在一旁靠着迎枕小睡,唯有五伯母齐氏唯唯诺诺的坐在那里,睁大双眼等着端茶递水,伺候二伯祖母,可直到瞧见了大运河二伯祖母才睁开眼睛看景。
她指着那宽阔奔流的运河跟房巽柔声道,“你瞧瞧,这样宽的河,都是人挖出来的。从这北通州经过直隶、山东、江苏,一直到杭州,再到南通州,足足有一千多里地,你可还记得,我曾给你讲过的,‘国依兵而立,兵以食为命,食以漕运为本’……”
房巽微微的笑,“祖母说的话,元元自然记得,这大运河连接了京城和江南,往来运送了粮食和货物,使得南方的丝绸、茶叶、糖、竹、木、漆、陶瓷等源源不断运往北方,北方的松木、皮货、煤炭、杂品等也不断由运河南下。大运河虽为漕运所开,但却是繁荣了沿岸的城镇,以致咱们能喝到金陵的女儿红……”
二伯祖母大笑起来,点了房巽的鼻尖道,“你个小丫头,时时不忘了做生意,哪里像官宦之家的姑娘!”
待看过了运河,二伯祖母又半眯了眼睛,接过五伯母递过来的茉莉花茶,轻声问她,“你这身衣裳还是那一年跟我去永昌侯府喝喜酒时做的?”
五伯母惊讶的点头,“是,是那年做的,婆母还记得……”
二伯祖母语气不善的道,“这都几年了?难不成我走后你就没做过新衣裳?”
五伯母低低的解释着,“是媳妇的错,媳妇想着,几个哥儿要读书,姐儿们还得攒嫁妆,就想着能省一点是一点……”
“那你的陪嫁呢?你家虽不甚富贵却也有些家底,我记得你还陪嫁了两个铺子?”五伯母的娘家不过是小官,可也不是那家中只有几慕薄田的乡下人家,也有些家财。
五伯母听了头低的更低了,下巴贴到了胸口,“前几年煊哥儿上学,卖了一个,还有一个,如今刚够家里的开销,我还有些私房银子,可是这眼看哥儿姐儿都要说亲了,实在是不敢动,不过是衣裳罢了,能穿就行,新的旧的又有什么关系……”
“凡事有因才有果,老五能把家过成这个样子,还不都是你这个当家主母没有立起来!”二伯祖母的语气硬了起来,显然是动了气。
当着小辈的面训斥儿媳妇,五伯母的脸涨的通红,房巽低了头给二伯祖母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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