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翼如山的睡意,立马像受惊了的兔子那样,连蹦带跳的一溜烟跑了,唯有幽幽叹了口气,才不情不愿的睁开眼,抬起了头。
三个人站在张翼面前,一个是值班医生,一个是身穿白大褂戴着金丝眼镜的中年人,方头大耳的面带威严之状,一看就知道是个领导。
站在俩人后面的那个人,却是个身穿浅蓝色工作装的老苍头,微微佝偻着身子,满脸都是茫然的惊惶神色。
拍了拍张翼肩膀的,是值班医生,姓王,人不错。
昨晚王医生看张翼站在那儿对着重病监护室呆,貌似很可怜、好孤独的样子,于心不忍下就给她用纸杯端来了一杯热水,陪着她安慰了几句。
“王医生,有事吗?”
张翼轻轻抿了下嘴唇后,又揉了揉布满血丝的眼睛,勉强露出了一个笑容。
“张女士,这是我们安阳中心医院的郑院长。”
王医生叫醒张翼后,就很自觉的后退两步,把话语权让给了郑院长。
“你好,张翼同志。”
郑院长伸出了右手,满脸的凝重之色再次自我介绍:“我是安阳中心医院的郑泽明。”
其实根本不用任何人介绍,张翼一看郑泽明说话的口气(喊同志),动作(求握手),就知道他是个领导阶级——她此前外出视察工作时,也是以这种态度与下面人交谈的。
“你好,郑院长。”
张翼再次抿了下嘴角,从椅子上站了起来,伸手与郑院长稍稍握了下就松开了,稍稍皱起了眉头:“请问,找我有什么事吗?”
王医生等人惊扰张翼的‘美梦’,自然不是因为喊她赶紧起来,去办理‘出院手续’了,因为那个还用不着郑院长出面的。
张翼心里很清楚,还以为他知道自己的真实身份了,这才急匆匆的赶来打搅她。
张翼眉头皱起,则是下意识的:安阳中心医院院长的级别,虽说有可能是副厅级别,要比她高一个级别,可别忘了张翼是主管一城、上百万民众的父母官,实权自然不是个医院院长能比得了的了。
那么他还干嘛在她面前,摆出一副领导架子来啊?
还张翼同志,连职务都不叫一声,毕竟她目前还是唐王的二号人物呢。
“是这样的,张翼同志。”
郑院长却没有注意到张翼自然流露出的不悦神色,稍稍犹豫了下才扭头,对那个身穿工作装的老苍头说道:“老孙,还是你来向张翼同志说说情况吧。”
嚯嚯,郑院长这架子简直是端的越来越大了,都不屑亲自跟我说话了。
张翼心中冷笑了声,眼里的血丝,随着冷意减少了很多。
不过就算她再怎么不满,也没必要用语言表达出来。
“张、张同志,是这样的。”
老孙向前迈了一步,躲开了张翼的目光,看中走廊墙壁下方,喃喃地说道:“你、你丈夫的尸体,不——不见了。”
“什么?”
张翼愣了下,一时半会的没明白老孙在说什么。
“你丈夫的尸体,不见了。”
老孙把这句话重复了一遍时,语气流利了很多。
“我、我丈夫……孙刚的尸体,不见了?”
几乎是一字一顿的,张翼低声问道。
老孙没再说话,只是用力点了点头,仿佛感受到张翼在下一刻就会扑上来,采住他衣领子在他脸上狠狠挠一把,嘶声大叫:我丈夫的尸体怎么就不见了呢,你是怎么看守太平间的!?
张翼没有这样做,只是呆愣愣的望着老孙头,雕塑般的一动不动。
“张翼同志,老孙在医院的工作岗位,是看守太平间。”
受郑院长影响,王医生再跟张翼说话时,也变得很官方了。
“张翼同志,麻烦你跟我们去现场看看,好吧?”
郑院长见张翼依旧动也不动,知道她是被这个消息给震傻了,担心她在清醒过来后,会在这儿大闹起来,那样就会造成不好的影响,所以就提议去后面太平间。
去了太平间,随便张翼怎么撒泼大闹,也不会惊动太多人的。
张翼用力眨巴了几下眼睛,重重吐出了一口气。
坏了,接下来她是不是该大叫了?
郑院长等人心中一沉时,却看到张翼镇定自若的点了点头:“好。”
这女人的镇定功夫,真了不起,貌似不是一般人啊。
郑院长心中赞了一个后,连忙抬手说道:“请。”
看守太平间这工作在医院内,绝对是除了几位院长之外最轻松的工作了,每天就是打扫打扫卫生,就能端着茶杯看报纸了。
不过貌似没几个人愿意干这活,毕竟不是每个人都是胆子大、八字全、不信邪,能当着满屋子的死人大半夜还能起来撒尿的。
一般来说,干这工作的人,都是老孙头这种来自乡下,又没太多家庭牵挂的人士(有着五十多年光棍历史的人最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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