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钢铁站在一个角落进退两难,本来想借这个地方躲避沈清月的,没想到这里忽然成了是非之地,眼下民工无论是兵器还是战术都比不上元兵,只在人数上占了微末优势,韩山童自然不会恋战,一定会带着这几千信徒突围逃走。
张钢铁正自思量,忽然听到了箭簇破风声,有两支黑箭向自己射来,连忙闪身避开躲到了一堆靠近堤坝的木桩后方,场中局势持续发酵,韩山童手下几员大将如猛虎出山,杀得官兵苦不堪言,但毕竟民工中会武的不多,片刻过后,双方互有死伤。
张钢铁暗中观察场中局势,忽然听见木桩的另一边有动静,转头一看,竟然是昨天欺负了张钢铁一天的那名小兵躲了进来,四目相对,均感诧异。
“兵爷饶命。”
“好汉饶命。”
二人几乎同时举起了手求饶,随后又各自惊奇地看着对方。
“兵爷,我不是造反的,我只是过来躲一躲。”
张钢铁可不想被牵连在内。
“好汉,我也是过来躲一躲,你看我这么瘦弱,出去势必被他们生吞活剥了。”
他的体格的确禁不住三拳两脚,原来并不是所有官兵都愿意为朝廷豁出性命。
“好汉,昨日多有得罪,你好汉肚里能撑船,千万不要跟我一般见识,往后我给你开小灶,如何?”
那当兵的见张钢铁不说话,连忙赔礼又道歉。
“好汉,我上有八十岁老母,下有…”
那当兵的见张钢铁还是不说话,忽然又打起了感情牌。
“嘘~”
张钢铁竖指打断他,他为了活命还真是不容易,其实张钢铁昨天的怨气睡了一觉早消了。
“我真不是造反的,你再废话就把民工招来了。”
那当兵的当即闭上了嘴,张钢铁向旁边挪了两步,乱世好人少,总要留个心眼,那当兵的见状也挪远了两步,不知是同样对张钢铁不放心还是为了让张钢铁安心。
场中拼杀片刻,潘诚等人闯开了一条生路,一众人马护持在后方助韩山童突了围,韩山童率领三千余起家信徒向南而去,官兵人数占劣,不敢追击,只能派人向上报信。
过了良久才陆续有民工过来查看情况,张钢铁借机混了出去,地上横七竖八躺满了尸体,工地成了修罗场,触目惊心,用了数个时辰才将尸体全部搬运出去,官兵的尸体自然是通知家属认领,但民工大多无名无姓,而且造了反,下场想必不可言说。
晚上照例是稀粥,张钢铁正独自坐在角落品尝,忽然那个瘦弱的官兵走了过来,巡视一圈找到张钢铁,指了指张钢铁。
“那个新来的,你过来。”
那当兵的说完当先走了,“那个新来的”似乎成了张钢铁新的代号,不知这当兵的又要出什么幺蛾子,周围民工纷纷投来同情的目光,张钢铁只得跟了过去。
出了工地,那当兵的径直走向一片密林,正值抽芽之际,密林在落日的余晖下一片漆黑,张钢铁越向前走心里越没底,忽然间想起昨天自己是因为跟韩山童说话被他处罚的,如今韩山童带头造反,他不会是在林中安排了埋伏要绑了自己严加审问吧?张钢铁随后又觉得奇怪,他大可以带几个人在工地动手呀?是了,他怕我在工地有同党,从而引起二次造反,所以单独把我叫出来。想到这里,张钢铁的一颗心跳了起来,此地不宜久留,张钢铁不由停下了脚步。
那当兵的听见张钢铁的脚步声停了,转了过来,张钢铁和他已经隔了十余步,若展开燕子飞掠之术逃跑,他想必追不上。
“你要带我到哪去?”
张钢铁抱定了离去之心,索性连兵爷也不叫了。
“我想加害于你轻而易举,何须等到此时?”
那当兵的微微笑了笑,似乎从张钢铁的架势中看穿了什么,他见这里离工地颇远,而且天光已经很暗,即便没有走进树林,在工地也看不见了,于是放心从怀中取出一个布包。
“好汉方才饶我一命,大恩不言谢,我答应给好汉开小灶,岂能食言而肥?”
他将布包丢了过来,张钢铁伸手接住,布包微微烫手,展开一看,里面竟然是七八个包子和一只烧鸡,张钢铁一时怔住了。
“这都是我从同僚桌上顺的,你若觉得有毒,我们便一起吃。”
他见张钢铁迟疑,索性向张钢铁走了过来,张钢铁又是进退两难,犹豫间那当兵的已经坐到了张钢铁面前,张钢铁只好硬着头皮坐下,心想此处距树林还有二十几米,我完全可以在你的人冲出来之前逃掉,凭你这小身子骨可拦不住我。
那当兵的在每个包子上咬了一口以示自己没下毒,之后撕了一只鸡腿啃了起来,张钢铁连吃了两天没味道的稀饭,看着露出肉馅的包子和缺了腿的烧鸡不争气地直流口水。
“好汉,我当真没有害你之心,只是想报恩,你若不信,找个绳子把我绑了再吃行么?”
那当兵的将双手并拢伸到了张钢铁面前,目光中倒是充满了真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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