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献茶已毕,贾琏便命所有仆从都退出后堂院子。>
见再无旁人,贾琏这才恢复了嘻嘻哈哈的轻松神情,朝石公子笑道:>
“石兄如此着官服而来,倒叫我一时倒瞧得不大习惯了。”>
石道心属于神情矜持的那一类人,他即便脸上现出笑容,也只有微笑、微微笑和微微微笑三种。>
他此时露出的微笑,已经表明了见到贾琏对他而言是件相当高兴的事情:>
“我此来是奉命给你送钱的。”>
看贾琏的神情略有迟疑,就猜出他在想“难道他奉的是茱萸的命令?”于是石公子嘴角上的笑容又大了一丁点儿,继续道:>
“茱萸到尊府里小住,昨天夜里二更天都过了,派人跑来找我,说你府上日子过得紧巴,哪儿哪儿都缺钱。>
我一大早进宫找了一趟戴权,他一听说,就赶紧又去跟太上皇说了。>
这单子上的吃喝用度和两千两银子,都是太上皇叫我给送来的。>
此刻都在外头的马车上,给你带回去使用,老圣人还叫我告诉你:‘不必进宫去谢恩了,照顾好茱萸就是了’。>
我想着此时贾兄弟必定在衙门,就干脆送到这里来了。”>
说着话,石道心从怀里取出一张纸折礼单,伸手递在贾琏手上,同时略微放低了声音,似乎只是随口问了一句:>
“茱萸说你有事找我?”>
贾琏闻言,朝石公子微微一点头,随即起身,口中感慨着:>
“这屋中还是有些闷热。”>
将后堂的窗格子一一都打开,确定周遭无人之后,才又回到石道心身边,压低声音道:>
“冯紫英的事情,想来石兄也知晓了?”>
石道心嘴角的微笑仍在,可眉心微微一动,眼中寒光一闪:>
“他父子两个的事情,贾兄弟知道多少?”>
贾琏一时未能猜透石道心这话背后的意思,便含糊说了句:>
“紫英跟我说,他们得到了一封信,此信干系不小。”>
石道心的眉心又是一动,眼中的寒光更盛,却好一会儿没有说话。>
再开口时,石道心的喉咙变得有些暗哑:>
“我跟贾兄弟既然能惺惺相惜,是因为你我都是谨慎多智之人。>
怕只怕两个聪明人在一处,太过谨慎,太过多智,许多话不敢说透,反倒误了大事。>
今日不妨从我这里先起个头儿,给贾兄弟透个底,咱们后头的话才好说透。”>
他顿了顿,看贾琏郑重点点头,才继续道:>
“此时事关乎太子,也就是关乎我的将来。>
如今都说今上有四位皇子,皇长子十岁夭亡,皇三子六岁夭亡,如今在世的只有皇二子、也就是当今太子,和十六岁的皇四子。>
其实,今上共有五个儿子,我才是皇三子。>
可我如今空有皇族血脉,却没了皇子的身份,也就没了前程,却时时都有杀身之祸。>
就算是看在我忠心耿耿、安分守己、不辞劳苦的份上,太上皇和今上还顾念爷孙、父子的情分,能让我苟活几年,到了当今太子上位之后,他如何能容得下我?”>
他眉宇间的忧色渐渐浓重,狐仙气十足。>
果然,这才是贾琏熟悉的石公子。>
贾琏也收敛了笑容,眼中的寒芒隐隐,一语惊人:>
“那要是没有了太子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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