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都没个裁夺,那一家子岂不乱了?”>
迎春手中只不住地绕弄衣带:>
“正是这话,管家管人的麻烦事情,多少男人都管不好呢,我一个弱女子能有什么办法?反正我能躲就躲开便是了。”>
“二姐姐!你也忒懦弱了!有些事,哪里是你想躲,就躲得开的?”探春挑起修眉,俊眼中闪出凌厉,“人家都要上门给你说亲了!”>
迎春也没显出羞涩,只仍半垂着头,一副逆来顺受的模样,甚至,有点儿木然:>
“躲不开那也是我的命。>
自古男婚女嫁,也属平常,自有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我遵从听命,也就是了。”>
王熙凤是再也忍不住了,连连拍着手道:>
“哎哟,听听,听听,我这二妹妹哟,人儿是好人儿,性儿是好性儿,可怎么就这么没个自己的主心骨呢!>
男怕入错行,女怕嫁错郎,这自己的婚姻大事,怎么弄得跟别人的事儿似的?>
我的二妹妹,你就不问问是谁要提亲啊?那家公子模样秉性、家世出身是个什么状况?”>
迎春方才已经听绣橘说了,知道是薛宝钗的哥哥。>
只是她人在深闺,不仅从未见过薛蟠本人,更不曾听说薛蟠的过往事迹。>
想到宝钗的模样和脾气,迎春觉得宝钗的哥哥应该也差不到哪儿去,登时有些腼腆,绕弄衣带的纤长手指有些迟疑,声音也有些滞涩:>
“只要……只要长辈做主,我……我没有不从的道理。”>
“二妹妹,那薛蟠……”>
王熙凤刚刚张口,被贾琏伸手示意,心中不解,却也只好忍住。>
贾琏伸出两根修长白皙的手指,在紫檀桌面上轻轻敲了两记,郑重把话说透:>
“二妹妹不愿生事,我能理解。>
咱们是一样的自幼没了亲娘,父亲又不大管,老太太好心接了过来住在荣国府里。偏老太太又年纪大了,孙子孙女又多,未必个个都惦记照应得过来。>
同样是都住在这荣国府里长大,二妹妹和我其实是住在二叔家,四妹妹是住在堂叔家,林妹妹是住在二舅舅家中,都是客居而已,只有三妹妹才是正经住在自己家里。>
我们男的心大性子粗,你们这些小姑娘心细敏感,就难免会觉得不受重视,>
一家一族同居,本也属平常,只是各人都难免各自立场不同,必定是人多事多,何况咱们这等几百人的大宅?>
早先咱们家中又乱了章法,赖大那群年纪大的下人们,仗着资历,一边从咱们家克扣挖钱,一边还‘一颗富贵心、两只体面眼’地对咱们家的年轻主子们。>
别说你们几位妹妹,就是我和你琏二嫂子,她们背地里也没少蔑视、嘲弄,甚至还算计。>
所以二妹妹图省事,其实是都是不得已。>
如今既然收拾了赖大,以后这府里的事情咱们一点点理顺就好了,二妹妹以后也不必忍着委屈。>
心善是好事,但遇事也不能怕事。>
若一味没有原则地善良,那就成了纵容了中山狼的东郭先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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贾琏这一番掏心窝子的话,说得迎春心里一酸,瞬间落下泪来。只是她嘴笨,又什么也说不出来。>
贾琏瞧在眼里,知道迎春反应慢,需要时间自己消化,便又安抚了迎春两句,便起身道:>
“上回说要请三妹妹管理这园子,咱们去秋爽斋聊一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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迎春好静,此时缀锦楼里又只剩下她一个,她反倒觉得安心,低着头将贾琏的话在心里来来回回地琢磨回味。>
绣橘是从心里惦记迎春,见探春没叫她,便又折回来找迎春:>
“姑娘,这门亲事可千万做不得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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