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打贾琏查赌,迎春的奶娘王嬷嬷因为正是在贾府里设赌的四个大头家之一,被打了四十大板,抄没了所有家产,举家都被撵去庄子上干活。>
王柱儿媳妇因为是王嬷嬷的儿媳妇,所以一道儿也被撵了出去,这下子,迎春屋里就有了两个婆子的空缺。>
这可是大观园里的缺,月钱不少,活儿却比荣国府还轻松。>
而且这两个婆子可不是干杂活儿的粗使婆子,虽说不会再补进来做奶娘,可也是教引婆子。>
更叫人眼红的,是迎春的奶娘王嬷嬷被赶走之后,教引婆子就成了院子里顶尖儿管事的人,谁不想来讨了这好差事去?>
于是,不知多少人背地里找到王熙凤、平儿,又说好话,又送东西,都想被调去迎春的缀锦楼。>
平儿不敢随便收人家的好处,王熙凤可不在乎。>
她从小就被教的是“好处不拿白不拿”,此时见底下人来送礼想补缺,自然是人家送什么,她就照单全收什么,乐得都装进自己的小金库里。>
王熙凤是抱定了“白拿钱不办事”的主意,所以一直等到底下人将礼都送足了,送满了,她这才宣布:>
王嬷嬷和王柱儿媳妇的缺,让怡红院里的包婆子和王熙凤院子里的郭婆子顶上,这可是琏二爷发的话。>
如此一来,送礼的婆子们全都成了冤大头。>
冤大头们白白花了不少银子,自然十分不满,背地里说了凤姐不少坏话。>
凤姐知道了也不在乎,平儿劝了两遭,凤姐只哼哼冷笑道:>
“这是她们自找的,埋怨我什么?>
她们送上门来的东西,我若是不收,她们指不定还要在背后说我瞧不起人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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却说这包婆子和郭婆子被调来缀锦楼,成了迎春的教引嬷嬷,登时就豪横了起来。>
教引嬷嬷权力不小,理论上白天要教导、监督迎春的礼仪规矩,还可以教育迎春的丫鬟不许坏了规矩,夜里还要轮流着带管上夜的,还要负责迎来送往,替主子送礼,访客。>
哪怕是司棋这样体面的“副小姐”,实际上也应该听教引嬷嬷的调遣安排。>
可问题是,如今迎春这一屋里,除了主子迎春是个软蛋,下人们一个比一个豪横。>
头一个就是迎春的首席大丫头司棋,那可是邢夫人的陪房王善保家的亲外孙女,她亲爹是跟着大老爷贾政的秦最,她亲叔叔是跟着二老爷贾政当差的秦显,婶婶秦显家的是在大观园内南角处上夜的,跟林之孝家的素来交好。>
有这些关系和靠山,司棋过得比迎春还风光舒服。>
比如小丫鬟莲花儿跟荷花儿,基本都是天天跟在司棋的屁股后头,跟前跟后地伺候司棋。>
反正迎春事儿少,而且早先绣橘还在的时候,有绣橘一个人伺候就够了。>
如今绣橘忽然被琏二奶奶调去给了探春,换过来一个蝉姐儿给迎春。>
蝉姐儿原本在探春的秋爽斋里是个杂活儿的小丫鬟,负责打扫院子、买东西传话之类的活计,虽不敢和司棋一样张狂,却也是和她外婆夏婆子一个德行,多事,挑刺,嘴碎,爱吵架。>
如今被调来伺候迎春,不由也产生了“飞上枝头变凤凰”的感觉,尤其见迎春是个窝囊性子,缀锦楼里的下人们个个都不拿迎春当回事,登时也有样学样,没几日就自己给自己也封了个“副小姐”的名头。>
原本的“副小姐”司棋哪里能忍得有人敢和自己比肩?指着蝉姐儿的鼻子就开骂:>
“你算什么东西?也配拿来和我比?”>
蝉姐儿自然不肯吃亏,当即一叉腰:>
“你是家生子,我也家生子,怎么比不得?你能要小厨房吃小灶,我吃不得?”>
司棋气得脸都绿了,叫了莲花儿进来:>
“你扯住她,我要打这小蹄子的脸!”>
却不想蝉姐儿的外婆夏婆子和赵姨娘交好,而包婆子和郭婆子也都是私底下和赵姨娘好的人。所以她们三个自认为是“缀锦楼新党”,早就看以司棋为首的缀锦楼原有丫鬟婆子不顺眼,憋着劲儿要一争高下。>
蝉姐儿对包婆子和郭婆子也十分嘴甜,此时包婆子和郭婆子立刻赶进屋来,一个扯住司棋,一个护住蝉姐儿,不住大呼小叫:>
“姑娘,你别太仗势了。这屋里的活计,都多亏蝉姐儿伺候着,这一连三日,姑娘除了出去逛花园子和躺着发呆,可是连茶水都没倒过呢。”>
司棋气得跺脚:>
“我是正经‘副小姐’,本来就不是干活的!她如今不用扫院子了,递个茶水也能累死她不成?”>
蝉姐儿最恨人说她以前是干粗活儿的,也气得跳脚:>
“你自己不是个奴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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