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不宜迟,仅仅回京三天后,朱桢便带着上千国子大学生,浩浩荡荡奔赴云南。
此行走的是当初征南大军的路线,先坐大船至沅陵,然后换小船由沅江入辰水,一直行到沅州麻阳县才弃舟登陆。再往前就要进入茫茫山区,只能走陆路前往了。
所以这里也是湖广布政使司管辖的边界,再往前就是土司们的天下了。
不过征南将军在沿途每隔百里都立了营寨,驻有军队,以保护征南大军的补给线。何况还是堂堂楚王殿下驾到,自然不会有不开眼的土司,敢蹦出来给殿下添堵。所以一路上虽然跋山涉水,但有土司山民箪食壶浆,以迎王上,旅途不算太艰难。
但朱桢走得极慢,每到一处明军的驻地,他都会命人召集附近的土司过来赴宴。
虽然知道宴无好宴,但这些土司都接受了朝廷的册封,现在楚王殿下有请,哪个敢不给面子?
朱桢找他们一共三件事,一件是好事。说是因为他们为大军通路积粮,协助朝廷平定云南有功,故而父皇重重有赏。除了赏赐他们钞、布、盐若干之外,还都给他们加官进爵,什么土知州,土知府,土将军之类头衔人人有份。
土司们自然乐得合不拢嘴,纷纷向殿下大表忠心,说什么愿为大明‘鞠躬尽瘁,死而后已’之类。
“放心,不需要你们鞠躬尽瘁,只要你们按时交税。”朱桢便笑眯眯的说出了第二件事。
“交税?什么税?”土司们登时就乐不起来了。
“你们是大明的官员,你们的族人是大明的百姓,这一点承认吗?”朱桢笑问道。
“承认,当然承认。”土司们赶忙点头。
“自古以来,官员为朝廷收税,百姓向朝廷交税,那是天经地义的事情。”朱桢似笑非笑看着众土司:“诸位怎么看起来好像很吃惊的样子?”
“王,王爷,大明开国十多年来,从来没让我们交过税。”土司们便讪讪道:
“是啊王爷,我们山沟沟里都是穷乡僻壤,土民又穷又笨,饭都吃不饱,哪还有多余的粮食交税啊?”
“所有人都会这么说,但朝廷不能只听你们说,要派官员下去清丈田亩,编制黄册,确定税负再说。”朱桢淡淡道:“就算没有粮食交税,还可以服劳役嘛。总之以前是以前,现在是现在,不交皇粮不服役,算什么大明子民?”
老六的话已经说的很清楚了,以前是因为云南未定,朝廷担心会把他们这群土司逼到梁王那边,自然不会要求他们交税。现在梁王已死,云南都成大明的一个省了,他们还想像以前一样不交皇粮不服役?
那就属于梦里娶婆姨——想得美了!
众土司纵使心中百般不愿,哪敢当着老六的面说半个不字?一个個哭丧着脸,跟死了老子娘似的。一个劲儿央求殿下通融则个。
“不交税是不可能的,这个口子断不能开,不然旁人有样学样,大明朝还怎么收税?”朱桢先堵死他们的侥幸,然后松口道:“不过朝廷仁慈,还有一个替代方案给到你们。”
“殿下请讲。”众土司忙洗耳恭听。
“就是朝廷要修建从湖广至云南的驿道,诸位可以率族人按疆界远迩开筑道路。当然要按朝廷的标准,平地宽十丈,山路宽两丈。道路要保持平坦,没有坑洼,道基要高于道路两侧,便于排水……”朱桢顿一下道:“当然,工部会专门派官员来监工,你们到时候听他们的就行。”
“我们给朝廷修了驿道,就可以不用交税了?”土司们果然心动了。虽然开山架桥修这样一条驿道,能扒他们一层皮,但长痛不如短痛,一次性的付出总好过年年交税。
“你们还要负责道路的养护,每年必须按期平整道路,如果出现坑洼塌陷,都得及时休整,耽误了朝廷运输,是要受罚的!”朱桢却又道:“几次责令整改不力,那就要由朝廷接管养护,当然费用得由伱们按时缴纳。”
“也行……”土司们点点头,心说单单养护道路的话,应该负担不会太重。
“对了,还有一项费用要提醒你们。既然是朝廷的驿道,那么就要以六十里为一驿,设立一处驿馆。”却听朱桢又道:“这驿馆的日常开销……”
“啊?”土司们脸都绿了,驿路修成后,多少文武官员来来回回,要是驿夫驿马还有食宿费用,全有他们负担的话,还不如老老实实每年交税呢。
“虽然不用你们负担,”却听殿下说话大喘气道:“但是驿夫的话,你们商量着看看是轮流出呢,还是一起出。”
“这样啊……”土司们松口气。要是只出人的话,他们还能接受,反正又不用他们亲自上阵。
最终,土司们以为朝廷修筑驿道,便负责日常养护,以及提供驿夫为代价,换取了可以继续不用交税的特权。
殊不知,朱老板根本就没想过问他们收税。至少短时间内,朱元璋根本就没这方面的想法,一个云南就已经够乱的了,要是黔地也跟着乱,朝廷就不用干别的了,光平叛去吧……
结果朱桢扯大旗作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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