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船头上有个皮肤白皙,微胖而又难掩其身材高大雄壮的年轻男子,显然是这些花船中出手最阔绰的一个。
刚才各个船上,还有人对他遥相敬酒。
法海来的突兀,白衣不染,又是和尚,多半是个江湖异人,那些花船上的纨绔子弟心中倒还有几分忌惮,并没有急着开口。
也惟独此人肆无忌惮,出声取笑。
“印堂发黑,血光之灾,哈哈哈哈,你当我等都是那养在大院高阁里面,没见识的贵公子,娇小姐吗?”
他拍着大腿,笑道,“大约你不知道我姓什么,我可是孔家长子,我们孔家富可敌国是不假,但从来不是什么娇生惯养,都是风里来雨里去,走南闯北的铁汉子,硬骨头。”
“当年虽然没有跟着门主南征北战,但也调度粮草,居功至伟,眼看着门主把老妖婆都打退,灭群妖,封群魔。”
“什么黑气能比老妖婆更黑,什么血光能比当年大战更凶?”
那孔少爷戏谑的笑着,要看着这白衣僧听到自己真实身份之后,变颜变色的模样。
当年义勇门反抗前朝的时候,除了作为门主的勇冠军之外,还有四大干将。
将军义乾坤,财神孔昆海,匠师墨长庚,史官太史英。
那将军义乾坤,是勇冠军的义父,相识于微末之中,情谊深厚,非同一般。
甚至义勇门这片基业,最初都可以算是义父让位给义子的。
所以四大功臣之中,他能够居于首位。
但除了他之外,也在没有谁的权势地位,能跟财神爷相提并论。
况且因为近两年,天下没有什么大的战事兵戈,连义乾坤的存在感,也已经比不上这位财神爷。
似这白衣僧之流,或许真有些隐秘传承,高明本领,拿捏寻常大臣,也不在话下,但又岂敢拿捏财神爷呢?
法海并不动怒,看着孔少爷的叫嚣,如同看着一只小蚂蚱,轻笑道:“有眼无珠,也罢,我借你片刻慧眼吧。”
咕嘟!!
水面上忽然翻滚了一个小浪花,溅起两滴水珠,直飞半空。
法海张口一吹,那两滴水珠快如闪电,打在孔少爷双眼之上。
孔少爷惊叫一声,翻倒在地,双手捂脸,不停发抖。
他清楚的感觉到,自己原本的两个眼珠,好像被挤向了更深处,有两团冰冰凉凉的东西,占据了自己的眼眶。
很奇怪,眼珠被挤进去那么深,却没有感觉到疼痛,只有些微的痒,忍不住眨眼,忍不住想要观看外界。
耳边是玩伴匆忙赶来的声音,还有那些美人的惊叫。
孔少爷睁眼,正好看见自己两个玩伴宋公子蒋公子,焦急的问候自己。
“孔兄,你怎么样?”
那宋公子满脸担忧,忽然脸色发绿,阴阴一笑,“这姓孔的一个暴发户,贱商罢了,平日也配在本公子面前摆谱,今日算是吃到苦头了。”
孔少爷一惊,再看蒋公子。
那蒋公子脸上也是一层浅浅的绿光,眼珠子里好像转着诸多阴谋诡计,说道:“好和尚,好本事啊,不过姓孔的家业也不小,我且不要站队,两边都不得罪,看看再说。”
孔少爷又看那些美人。
只见有的美人脸上一层黄光,似有菜色,忧道:“姓孔的若在我船上出了岔子,我可讨不了好。”
也有的美人脸上一层灰气,恨声道:“打,打起来才好,再打狠点,要不是有这些死瓢虫,喜欢花大价钱,招人陪酒,这些开花船的哪能有那么多钱去威逼利诱,我又怎么会被家里人劝到船上来做工陪酒?”
孔少爷放眼望去,各艘船上,各色人等,脸上简直是五光十色,说什么的都有,跟平时听到他耳朵里的话,截然不同。
他立刻明白过来,自己这是能看到大伙的心声了。
但还不等他心中惊疑稍定,忽然瞥见,就在自己这艘船的船舱里,一个捧着酒坛的小厮,脸上居然什么光色都没有。
那小厮也抬头看了他一眼,原来只是个十五六岁的清秀少年人。
但这一下对视,令孔少爷如坠寒冰炼狱,毛骨悚然,肝胆欲裂,惨叫了一声,什么也不管,飞身就往自己家中逃去。
姓宋的姓蒋的等人,不知所以,急忙跟上。
那小厮却没有动,只是静静看着船头。
法海飘上船头,也没有急于进入船舱,只是晃了晃法杖,叮当作响,安抚了那些美人几句话。
有那胆大想留下的,再留一留,不敢留下的,各得了一块凭空生出的金符。
“符,即是福。”
法海笑道,“这是我一个朋友所创,点化风水,赐福随身的手段,带在你们身上,可保你们无虞。”
那些美人忙不迭的进船舱里面换了衣服,收拾包裹,又坐乌篷小船,匆匆走了。
这京师乃是首善之地,当年蜀道难他们协助义勇门镇压了妖魔,又留在这里好一段时间,制造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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