尘尧没有第一时间回答,只是目光凝重的翻阅奏折,看得出皇帝陛下的心情一下子沉重了不少。
尘风在旁边补充了一句:
“这还只是朱大人粗略统计的数字,若是清查完毕,只怕还不止四万余亩。”
“四万余亩,不是个小数字啊。”
尘尧反问道:“你打算怎么办?”
“若是父皇恩准,儿臣这就回去收拾行囊,赶赴剑南道,详查此案。若是属实,只能秉公处理。”
“秉公处理?”
尘尧难得地露出一抹苦笑:“他可是你的十三叔啊,也是朕唯一在世的弟弟。从小经常抱着你在御花园玩耍,你不记得了?”
“儿臣记得,但,但法不容情。”
尘风咬着牙说道:
“剑南道本就地处边关,适合耕种的土地并不多,剑南王府兼并如此多的土地,剑南道的百姓该怎么活?朱大人在剑南道查案的时候发现当地官员表面配合,背后则一直隐瞒剑南王府兼并土地的实情。
当地百姓难道没有怨言吗?难道不会对朝廷失望吗?”
“你执意要查?”
从皇帝的口吻中听得出他心软了,并不想严查剑南王府。
“一定要查!”
尘风斩钉截铁的说道:
“不是儿臣不念亲情,实在是国法在上、江山社稷在前,若是只查商贾、官吏,咱们对朝臣、对天下百姓都没法交待。
当初父皇推行合银法的初衷就是稳定民心、充实国库,让百姓们耕者有其田,如果我们只查贪官污吏、豪门奸商,却对皇室宗亲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岂不是自掘国本?
请父皇三思啊!”
沉默,长时间的沉默。
尘尧的表情极为复杂,久久没有回应。
尘风弯下腰,提高了几分语调:
“请父皇明示,此案该如何处理!”
“你啊,永远是这个直性子。”
尘尧很是无奈,最后才开口道:“你要查便去查吧,但是你记住,他是你的皇叔,不到万不得已不要撕破脸。
最好是好言相劝,让他主动交出私田,皇家的颜面总归是要顾着些的。”
“儿臣明白!”
总算得到首肯的尘风弯了弯腰:
“父皇,那儿臣先告辞了。”
“去吧,先休息几天再出发,不急。”
“诺!”
尘尧没有去看缓缓退走的尘风,而是朝着遥远的南方怔怔出神:
“十三弟,咱们有很多年没见了啊~”
……
京城郊外,安石镇
镇子不大,沿着官路两边零零散散有四五十间民房,大多都是卖东西的铺面,共同组成一片集市,再加上坐落在三岔路口,附近十里八乡的村民大多都会来这采买日常用物。
街西头有家安石粮号,足足占着三个铺面,因为他家做生意实诚,伙计们待人做事也热情,所以生意很不错,每日进进出出买卖粮食的村民不少。
后院有一群身材健壮的汉子赤裸着胳膊,麻利地将粮袋往货柜上搬,为首那人就是原风凌军游击将军曹豹。
这家粮号是安凉阁为这些风凌军残部准备的藏身之所,住下了二三十号人,其他人则零零散散分散在各处。日常他们就像商贾一样买粮卖粮,在这待了半年早已融入了这片小镇子。
曹豹一口气从车上卸下了三口袋粮食,擦了擦额头上的汗水笑道:
“兄弟们都加把劲,搬完这批粮食咱们就歇着,今天辛苦你们了!”
“大哥,你看兄弟们都累得够呛,今晚怎么着也得请咱们喝顿酒吧?”
“咦,你小子,你干活没拿工钱嘛?还非要让老子请客。”
“哎啊,你是大哥嘛,你不请客难道我们请?再说了,咱们已经好些日子没喝酒了,兄弟们实在馋得很啊。”
“成,请就请。”
众人期待的眼神让曹豹很是痛快地吩咐起来:
“老刘老李,等关了门你们就去街头买点熟食凉菜,再整两只烧鸡,老张,你带几个兄弟去买两坛酒回来,要大坛的,别扣扣搜搜整两个小坛子。
今晚咱们都喝个尽兴,但可不能喝醉,明日还要干活呢。”
“得嘞!”
“哦吼!今晚有酒喝咯!”
一群汉子哄笑出声,喜气洋洋。
自从离开龙霄山过起正常百姓的生活,他们的心情舒坦了不少,看起来与正常人无异,一群兄弟整天待在一起干干活喝喝酒,悠闲自在。
正当曹豹准备再扛起一口袋粮食时,一名男子跌跌撞撞地从前厅窜了进来,四处张望,目光在曹豹这群汉子的身上不断扫视。
曹豹眉头一皱:
“买粮的?”
“呵呵,来买些粮食。”
长了一张猴脸的男子嘿嘿一笑,甩了甩手中的粮袋:“前面柜台上太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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