邢举人来了,刑举人走了……可安父安母在这短短的一会,不亚经历一场千年大梦,现在像是还没从刚才的事回过神来,
在此之前,他们怎么也不会想到,连他们都要高攀的邢举人,竟然在纪嘱面前如此恭敬,
还是安父反应更快,
“小纪,你高中了?你这孩子,这么大的事,怎么不早点说,咳咳,聘礼什么的,都是一家人,说这些多伤感情!把鹊鹊交给你,我很放心!”估计前面的那一句话,才是安父的真实想法,现在他也庆幸邢举人来的真是时候!
“就是就是,小纪啊,以后就是一家人了。”安母也跟着应声,就这么一会时间,看这个女婿好像越看越顺眼,
这变脸的速度,安鹊鹊不想吐槽,少女这个时候很安静,没想到这一切真的发生了,
“小纪,我想,晚一些举行婚礼,可以吗?”
“为安爷爷守孝?”纪嘱笑着点头,“好,这是我们应该做的。”
“谢谢你。”安鹊鹊低声。
婚礼是两人的事,他们心意已决,安父安母虽然着急,但也只能叹息。
最终,这场婚礼,也在为老人守孝的三年期过了,才如约举行,因为他的身份,来恭贺的人也有很多,哪怕他们已经搬到了城里,以前附近的村民,依旧无一缺席,还有诸如邢举人等等在城里有头有脸的人物,
说起来,三年的时间过去,邢举人倒是没因此改变看法,他也不知道,为何纪嘱一个仙师,要隐居在这个地方,但仍然固执的相信,对方绝对不简单。
毫无意外,这场婚礼,也堪称这座县城建立以来,最盛大的,宴会也一直从早上持续到晚上,纪嘱带着一些酒意,推开了新房的门,入眼是很多大红色的喜字,床帐也是喜庆的红色,
还有新娘子,今天鲜艳的红色的婚服,安安静静坐在床边,盖头下传出羞涩的声音,“小纪,是你吗……”
这个问题,纪嘱已经用行动来回答,轻手拿起旁边的铁秤,挑下了盖头。
烛光下,新娘子的脸,也不知是涂抹着淡淡的胭脂,还是因为乍然没了掩护,出于羞涩,低着圆润的下巴,眸子也倒映上了喜服的颜色,
“小纪……”声音又夹杂着一些媚态,鬼使神差的,纪嘱感觉有些晃眼,心里酸涩……因为那映着红色的眼睛,因为,那声音,那张脸……给他久违的熟悉,好像从上面看到了一个个‘陌生’的女子……
这是很奇怪的感觉……可他就是有这样的感觉,
他抬手摸了一下脸颊,竟然摸到了湿润……好像…在哭泣…哭泣……
为什么,他不懂……就好像,就好像,他亏欠过很多人一样。
“小纪……”安鹊鹊低着头,发现他的异常。
“没事,我只是太激动了……”纪嘱压下了不知从何而来的情绪,
“我们,喝交杯酒吧。”
这场婚礼,现在好像是他心中的夙愿,执念,他不想破坏……喝下了交杯酒…婚礼迎来圆满,蜡烛吹灭。
这个夜晚,也注定是个不眠夜。
直到,次日的时候,安鹊鹊坐在梳妆台前,将头发盘了起来,以后,她不再是少女,她的夫家,姓纪……
而纪嘱也在努力充当好了一个好丈夫,婚后的日子,即使两人过的很平淡,可也很幸福,是有名的神仙眷侣。
至于安父安母,有这么一个举人女婿,在城里都是昂首挺胸,也常常会在两人耳边念叨谁谁谁,每天抱着孙子和他炫耀,
这么明显的暗示,安鹊鹊每次都红着脸,只是韶华易逝,距离成亲,已经有不少年,两人依旧没有子嗣,
反而在时间的洪流中,很多熟悉的面孔离开,如邢举人等等,
最后,连安父安母,也带着遗憾相继离世,都是无病无灾,寿终正寝,
最伤心的,依旧是安鹊鹊,
两人虽说没给她童年时期的陪伴,可那是几十年的事了,她们也终究是她的亲人。
生老病死,纪嘱不知道怎么安慰,能做的只有陪伴,忙前忙后处理丧事,又几年的时间,她也走出失去亲人的痛苦,
再后来……他们也有了白发,也在渐渐老去,
这个世界上,好像没人能留住时光,这是不可阻挡的事,年年复年年,他们也真的越来越老,都到了耄耋之年,
幸运的是,时间能消磨很多东西,情感终究不会消磨,他们彼此相伴,彼此老去,也都即将迎来寿命的尽头……
“小纪……”安鹊鹊有些遗憾,靠在他的肩膀上,
“嗯?”纪嘱也耄耋之年了,好像预感到什么,
“我总感觉你看我的眼神……”那些温柔,都不属于我……
敏锐如她,朝夕相处,怎么会看不出来呢,不过,她也满足了,慢慢抬起了手掌,想要触摸身边人的脸颊,
可是这个曾经爬山采药,如履平地的少女,这么一个动作,好像很吃力。
她没说完的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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