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榴想不到有谁这么恨她,恨到会在她大喜之日送来一只血淋淋的死鸡。
这是给她添堵添晦气呢。
任谁的心情也好不起来。
但让石榴心情更不妙的是她的猜测。
她隐隐预感到了对方是谁。
若真是他没死……
那可真是……
那人被暴揍了一顿,然后连着那只死鸡一起扔了出去,扔的远远的。
范氏这边迎亲的人赶忙催促着吹曲的人赶紧的把曲子吹起来,花轿起,继续往前,一路进了上河村去。
等在家里的吕氏也听人说了村外发生的事,心里也不禁是着恼。
这谁啊,大喜的日子给人添晦气。
对着亡夫的牌位好一通的念叨,不多时,听到了吹吹打打临近的声音,吕氏赶紧整理起自己的仪容来,又问一旁的大嫂常氏,“我这都好吧?没什么不妥吧?”
她实在是太激动了,连着几晚上都没有睡好呢,今儿总算是盼着石榴进门了!
常氏也是忙笑,“都好着呢!好着呢!”
“回来了!新娘子接回来啦!”外头有人喊起来。
连忙便有人将火盆准备出去。
花轿在范家门前停下,范晋下马,接过递来的弓箭,小心翼翼的射到了花轿上,三箭定乾坤。
然后金媒婆和岁绿便上前撩起轿帘馋扶石榴下车,将范晋递过来的红绸的另一头放到了石榴手里。再扶着石榴往大门去。
门口放着一块捶布石,石头上放着一个马鞍,马鞍上放着一串铜钱。
新娘子便要从这上面迈过去,然后跨进门槛,这寓意着‘前进平安’,并且在石榴一只脚迈过去,另一只脚还没落地时,就有人将马鞍给迅速拿走了,这则寓意着‘烈女不嫁二夫,好马不配双鞍’。
等进了大门,院子里头,即将进正堂之前,还要再跨过一个火盆,这则寓意着未来的生活红红火火。
一系列的进门流程走完,范晋和石榴共同牵着一条红绸进得了正堂里。
堂中,一众亲朋好友早就坐满站满了,就等着见证一对新人的拜堂呢!
上首,吕氏眼含激动的热泪看着两人,另一端的位置则是摆着范晋父亲的牌位。
范晋的叔公也就是范氏学堂的山长作为今儿这场婚礼的傧相,待一对新人在堂前站定,他便笑吟吟开始高喊:“一拜天地!”
石榴头盖喜帕,只能看见自己的裙摆,转身前隐约能看到范晋的脚,耳边听到周围众人的喧闹以及叫好祝福声,心神恍然。
她成亲了,真的成亲了。
只她和范晋两人心知肚明的假成亲,但在这个当下,她竟也隐隐心潮澎湃起来。
随着唱词,被金媒婆扶着转向,跪,起。
直到最后一礼夫妻对拜完成,一对新人便被簇拥着进了洞房,一众看热闹的也闹闹哄哄的跟了进去。
进了洞房,就是金媒婆的主场了。
她先扶着石榴坐了床右边,又让范晋坐了左边,男左女右,这叫坐福。
待两人坐定好,后头便涌上来一堆人朝着床帐内抛撒铜钱枣子、栗子花生等,意寓祝福夫妻俩早生贵子。
然后就是揭盖头了。
众人起着哄要看新娘子。
范晋也是心里紧张激动得很,拿了喜杆慢慢的揭起了盖头来,入眼的就是一张白嫩粉红的俏脸,他心里一悸,脸上也顿时红了起来。
盖头被揭开的同时,石榴便将手里的团扇抬起半遮了面。
再然后,就是喝合卺酒了。
紧接着,则是结发。
这一步范晋做得格外的郑重,剪下自己的一绺头发,再剪下石榴的一绺头发,绾在一起小心的装进了一个荷包里。
结发为夫妻,恩爱两不疑。
不管真假,从今儿起,他跟石榴就是结发夫妻了,总有一天——
范晋咧嘴傻笑起来。
一众等着闹洞房的人也是起哄不已,还有那嘴皮的后生嚷着让新郎亲新娘一下呢,却很快被常氏给去去去的赶出去了。
闹什么洞房啊,走走走,都出去!
众人如潮水般退了出去,新房里只剩下范晋喝石榴两人。
石榴放下了扇子,抬眼便撞进了范晋目光灼灼的眼,她心里一紧,忙道:“外头开席了,都还等着你出去敬酒呢!你快去吧。”
范晋心里不舍走开,但也知道不出去可不行,只能点头应下,道:“今儿你肯定也累了,又热,赶紧去洗个澡换下这身厚重的衣裳吧,娘特意让朱婶子给你做了你喜欢吃的菜,你也饿了,待会多吃点。”
“堂哥他们都等着灌我酒呢,我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回来,你吃了饭就早些睡。”
这洞房花烛夜哪有丈夫让妻子自己早些睡不用等他的,但范晋心里知道他们今晚可不会有什么洞房花烛夜,所以让石榴早些休息也是心疼她,今儿早起,肯定是累极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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