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相正色,
“受教了,霍兄。”
二人虽年龄差的不多,奇怪的是,魏相在面对霍光时,总有种感觉,好似是在面对一位德高望重的长者,
他也完全不觉得霍光教育他,是在居高临下,反倒认为理应如此,
同时,
魏相心中升起了一种奇妙的情绪,
霍兄教我这么多,是真拿我当自己人了!
“长君,少君,面来了。”
王楚走进,手捧一盘,上面放了三碗清汤面,面汤上飘着一层猪油,其中两碗卧着蛋,一碗无蛋,
“饿死我了!”
闻到面香味,霍去病的眼睛猛地睁开,从被褥里跳出来,猿臂舒张,拿起那碗没放蛋的清汤面就嘶溜了起来,
霍光示意魏相和自己隔桌案对坐,王楚将剩余两碗清汤面分别置于桌案上,
随后,不声不响的退出房屋,将门掩上,
“吃吧。”
霍光端起面碗,吃相要比他哥文明的多,魏相愣在那,才陡然注意到一件事,
自己正与二霍同处一室!
魏相精于相术,自是暗中看过霍家兄弟的面相,那已经不是寻常的好了,
兄武曲,弟文曲,
要说的再迷信,这兄弟俩是从天上派下来辅佐紫微星的!
如此星光四溢,衬得魏相都觉得自己成黑白色的了,
霍光虽吃的斯文,却不慢,将喝干汤的面碗放下,擦了擦嘴,看着魏相还没动筷,
问道,
“你怎么还不吃呢?”
“额...”魏相刚要开口解释,从脑后伸过来一只手,将面碗掏了过去,
霍去病开始吃起了第二碗,
边吃边嘟囔道,
“你不吃,正好我还没吃饱呢,你这碗我替你吃了啊,蛋给你留着。”
侯爷都发话了,魏相还能说什么,
连讪笑应道,
“是是是,侯爷,您吃您吃。”
霍光暗白了老哥一眼,看向魏相,
“家兄胃口好,我再去叫人给你弄一碗。”
魏相连连摆手,“不必了,我晚上已经吃过了,现在肚子还撑着呢。”
“先谈事,”霍光正襟危坐,问道,“我那家宰就是新丰人,看到他我才想起来,你那边与新丰谈的如何?”
新丰县位于长安西北,政治意味特殊。
“新丰县是我亲自去说的,都没怎么多费口舌,是一提这事儿,他们就都同意迁都了。”
说到这,魏相脸上稍有得色,
“没和他们说太多吧。”
“那倒是没有。”
魏相暗道,
自己没来得及深聊,新丰县令就应了,还说新丰县各家都支持迁都,
“嗯,不必与他们说太多,他们站或是不站在我们这边,都无所谓。”
“额...”
魏相顿住,不禁想到霍兄前一会儿说的话,不是说要尽可能的拉过来朋友吗,为何这会儿又不在意新丰了县了?
身后响起一道声音,
霍去病嫌弃道,
“你都是搜粟都尉了,西京三辅诸县之事,为何一问三不知呢?”
魏相忙转过身,对向霍去病,
恭敬说道,
“请侯爷指点。”
霍去病也确实没说错,
魏相对长安京中的事,是远不如其他官员了解,他以地方举孝廉入仕,见识短是其最大的弱点,
不过好在,还有充足的时间给他提高见识。
“我不喜欢欠人人情,吃了你一碗面,我就给你讲讲其中门道。
你可知新丰县何来?”
魏相脱口而出,
“新丰县为高皇帝所置。”
“嗯,”霍去病抛去一个你还不算太傻的眼神,继续道,“其中还有秘闻。
时年高祖定天下,太上皇随徙长安,居深宫之中,整日悲怆忧虑,身形愈发消瘦,
高祖日日为其心忧,给太上皇钱啊地啊什么的,都没什么用,后来,高祖偷偷的问太上皇左右亲近之人才知道,
太上皇平日里最喜欢的就是屠贩少年,斗鸡蹴鞠,喝酒吃饼,来到长安之后,反倒这些全都没了,还不如回乡呢。
高祖这才恍然,在长安城边又作新丰县,以无赖少年实之,陪太上皇取乐,太上皇这才高兴。
一直到现在,新丰县都尽是些无赖子弟。
这些无赖子弟,都没什么脑子,成事不足,败事有余,有什么事可千万不能和他们商量,小光担心的就是这个。”
魏相恍然,这些宫闱秘事霍去病要是不说,他从哪儿知道去,他也就只能知道新丰县是谁设,却不知道是因何而设,
回过神,魏相疑惑道,
“侯爷....下官还有一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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