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旁的张骏此时凑过来,义愤填膺地说道:
“这帮郡城来的上官,架子大得不得了,还随手打人,卑职就因为在城墙上下来的时候挡了一个总旗老爷的道,就被抽了一鞭子。”
说着,转过脸来,就见左脸上赫然有一条明显的鞭痕。
旁边的陈卫等几名捕快衙役,此时也纷纷诉苦,不是被赶出了原本的衙门,就是被那些从郡城来的达官显贵欺负过。
“县令老爷,您可得给弟兄们做主啊!现在连个立脚的地方都没有,这帮官爷实在是……欺人太甚!”
赵蒙生此时同样义愤填膺。
原本这段日子清河县之中没有了县令和一众主官,他跟着李炎做事,本来是个捕头,却隐隐成了一人之下千人之上,别提有多痛快,没想到痛快日子没几天,就被这些郡府来的达官显贵给灭了威风。
“这帮郡府来的贵人,连自己的家眷都带来了,这也就罢了,那县丞和县尉等人,把安定郡城书将上面的字改成县令,又喊来几个捕快衙役,抬了轿子,一行人浩浩荡荡,举着“肃静”“回避”的牌子,一路向着城中的几家青楼而去。
赵青山和王志高等人此时趾高气昂跟在轿子两旁,只感觉自己也变得高大了许多。
心中更是对李炎满是敬佩。
还得是咱们李大人,今天刚刚拿了印信上任县令,第一天就去逛窑子!其他的那些上官,有这个气魄么?
李炎等人离开之后,这司天监的监师小院也变得安静下来。
院子里,敖勒和崇云二人此时在门前盘膝入定,正在为柳云鹤护法。
只是经过了今日柳云鹤的一番话语,两人此时都有些心神不宁。
敖勒还好些,反倒是崇云这个平日里沉默寡言只知修炼的,此时将手中的一杆短枪不住舞动,能看出心中的杂乱。
他所修的本来是家传灵武,已经入了筋骨境初期,也算是实力不弱,但此时手中的短枪竟然连续脱手了两次,重重落到地上,又被他捡起。
崇云此时抓住手中短枪,望着那枪刃,喃喃道:
“敖勒,都说学得文武艺,卖得帝王家,我以前也是这么想的……我只想好好练武,不断变强,不愿去想其他的事情,就好像其他的事情都不存在一样……”
“只是这些日子,羽化祟案、血灵祟案,还有那千眼神教……我越发看不懂了……柳师今日的遭遇,更是令人心寒……”
“我这一身文武艺,真的应该卖给帝王家么?”
他的父亲本是这大齐的一名地方上的武官,给他留下了这家传的武功。
崇云一直想做的就将一身武艺练好,和父亲一样也做个官,也算是光宗耀祖,只是此时他却有些迷茫了。
自己的目标,到底对不对?
敖勒叹一口气,心中挣扎一下,随后转头看看周围,又看看身后的卧房,这才起身来到崇云身边,拍拍他的肩膀,说道:
“崇云师兄,你的这些困惑,我也同样缠于心间……你……听说过玄天福尊么?”
与此同时,不远处监师小院的卧房之中,面带颓色、心灰意冷的柳云鹤,正卧在床上养伤,过去种种如同走马灯般在他的眼前浮现。
自幼所学的圣人之道,则如同一条鞭子,不断拷问着他的内心。
可惜啊……儒圣已经逝去,若是儒圣还在,这天下定然是另一番模样……又或者,这天下需要一个真正将人当成人的神明……
想到这里,他从怀中摸出一卷发黄的旧书。
正是那本记叙了无量玄天福尊神迹的风物志。
现出那几句被柳云鹤用朱砂标红的话:
为天地立心,为生民立命,为往圣继绝学,为万世开太平!
本章已完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