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明都这么说了,谢晚意也没再拒绝的理由。
常嬷嬷担心她又送回去,整个人挡着炉子,“您就当看不着。”
谢晚意忍俊不禁,“嬷嬷,我只是担心宋将军他们看到了,神明反倒落了把柄,不能给他再添麻烦的。”
她这个担心还没过一日,南疆送的东西到了。
半山高的干柴和炭火,半山高的白米白面,两辆车的绫罗绸缎,还有三十多个说要帮她建一处府邸的工匠。
没错,不是屋子,不是院子,是要建府邸。
簪雪惊得合不拢嘴,“小姐,就是皇宫来的赏赐都没这么多···”
“南疆王这是要给您在方岭盖一座王府吗?”
常嬷嬷看着最后两车水果蔬菜,激动道,“够了够了,够您好好养胎了。”
谢晚意浑身却没有半点激动,“多谢君主好意,我如今和雁王没有任何关系,不能收他老人家的东西。”
负责送东西来的是南疆一位年轻的将军,去年随南疆王入京见过谢晚意,一上来便行了南疆大礼。
“末将给小王妃请安。”少年将军的笑容风尘仆仆,热情又尊敬,如一束光刺痛谢晚意,她当然也记得去岁招待南疆王时有多温暖快乐。
“聂将军,我已经不是雁王妃了。”谢晚意的眸光又清又冷,让他觉得陌生。
“聂将军这么称呼,雁王要被耻笑的。”
“君主的好意,晚意心领,但东西是不能收的。”
“罪人就是罪人,没资格建园子,君主就不要为难我了。”
谢晚意是铁了心要和裴恒断了所有关系,她就是死在方岭,也与他无关。
燕临军营。
裴世枫等了一个时辰才见到宋清和,说是来告别,实则要跟他借人。
宋清和淡淡道,“世子拿了陛下调兵的折子来,别说一千人,就是一万人,末将都给您。”
裴世枫也不生气,让下人奉上一盘银子,“不白用。”
宋清和无动于衷,“驻关军和侍卫不一样,不是末将不给,是担不起这个罪责。”
裴世枫嗤笑,“拿军粮救雁王妃身边一个小厮,私自挑衅罗刹将军,这个罪责将军就担得起了?”
宋清和眼皮都没抬,早知道他会拿这事做文章,“世子爷放心,若是刑部责罚来了,末将都认。”
他这油盐不进的态度把裴世枫的耐心都快消耗尽了。
气氛在沉默中变得越发僵冷,裴世枫微微眯眼,“幽冥鬼兰是燕临最后的希望,将军想要朝廷支援,本世子想个能回京的理由,两者并不矛盾。”
“合作是互利的一件事。”
他都把姿态放得这么低了,宋清和要是还不松口,就真不知好歹了。
然而,宋清和最习惯的就是不识好歹。
“倘若朝廷的条子下来,末将自然听凭世子爷吩咐。”
裴世枫咬牙,“宋将军,你···”
他的愤怒骤然被打断,士兵在外头道,“将军!”
宋清和这才看了裴世枫一眼,“世子爷有兴趣一块儿听听军务?”
这是逐客令。
从营帐出来,裴世枫直接上了轿子,“回东谷。”
出了燕临关,随从贴着轿帘,“主子,那边儿又催了,还是问鬼兰的事,现在回信吗?”
裴世枫揉了揉太阳穴,“本世子手中的鬼兰不多了,罗刹要,京城也要。不给谁都不好···”
思忖片刻,他两指挑起轿帘,“附耳过来。”
他吩咐几句,随从身子一紧,“您这是要···”
裴世枫唇角勾起一点弧度,“价高者得。”
“今年中秋,宫里什么都没赏,临近年关,本世子还得孝敬京城,没有银子哪儿能成。”
随从又道,“主子,东谷的炭火没了,烧地龙的话光用干柴不够。”
“那就去买。”
随从为难,“今年冷得早,罗刹又攻了一场,把商户都吓跑了,炭火紧缺,价格也比去年贵了将近一倍。”
自从胡光一群人被带回军营处罚,谢晚意又把十几个妇孺送进关内,南区已经没人日日去买水,长此以往,支撑裴府流动的银钱只会越来越少。
还有,这次他们来关内躲避战争,一点宋清和的便宜都没占到!
裴世枫心情更糟糕了。
轿子忽然一晃,外头的侍女随从们忍不住惊讶,“那么多柴火,还有炭!”
“车上还有米面!一定是宫里给世子爷送的。”
裴世枫眸光一挑,当即掀开轿帘,远远看到一队人马停在南区,车上不但有米粮蔬菜,还有堆得一人高的干柴!
好几个穿铠甲的士兵正往车上装炭!
裴世枫被宋清和影响的心情骤然转好,看来陛下是打算把培植鬼兰的事交给他监督了。
那么多炭火,他已经怀念下雪后在屋里热得穿薄衫的感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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