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凡坐在那架黑色钢琴前,手指在黑白分明的琴键上缓缓划过,闭上眼睛感受这把琴带给他的感受。
任昆看他这样,笑了声:“你可以啊,当了几天的学院派,就和那李雅山老学究一样,整点虚的。”
这恰好是李雅山交给他的,弹琴之前,先和琴来一场灵魂的交流,认真感受琴的音色和带给弹奏者不同的感受,以便更好地发挥这架琴的优势。
而任昆向来是走野路子的,就算以前在音乐学院上课,他也很少听老师的,自己钻研自己的那套体系。
他偏技术流一些,即使琴好琴差,对他来说,也没什么太大的区别,而学院派就偏情感流派了,对他们来说,琴的质量非常重要,甚至能决定曲子的完成度。
不过艺术这种事情也没有个标准,无非是各人有各人的一套体系罢了。
就像是表演体系,斯坦尼斯拉夫斯基体系和布莱希特体系的区别,一个是体验派,一个是方法派,没有哪个体系更好,只是看使用者的使用程度罢了。
之前任昆对秦凡的教法是让他随心发挥,就算到了学校里,也不要去弄一些学院派的路子,很伤灵气。
却没想到秦凡这时还走了学院派的路子。
听到任昆这么说,秦凡忽然睁眼,朝他笑了笑,道:“师父,学院派也有他独特的地方。”
任昆嗤笑一声,“虚妄,皆是虚妄!”
经秦凡这么一打岔,任昆突然想到了这次斗琴的曲目了,他眼眸一转,说:“那我就来考考你,我新做了首技巧练习曲,我弹一遍,你重复一遍,要是你能弹出更好的版本,你想要什么都行!”
哟,玩这么大啊,秦凡也没想到,任昆提出了这样的方式。
既然这样,秦凡心里偷笑一声,清清嗓子,说:“行,那今天晚上的盘子您洗!”
他可是知道任昆这个人有多讨厌洗盘子,平时在家里,他其他再苦再累的家务活都肯干,唯独洗盘子,他是无论如何都不会洗的。
以他的话来说,洗盘子不但伤手,更会感到油都粘在了手上,怎么也去不掉。
果不其然,任昆一听说赌注是洗盘子,差点白眼都翻出来给他看,“你个臭小子,很皮啊!我倒要看看,你哪里来的自信,居然敢叫我洗盘子!”
“开始咯,你可听好了!”任昆随意地在琴上试了试音,便准备开始弹奏。
一听要开始,秦凡连忙闭上眼睛,增强耳朵对外的感知力。
虽说他有绝对音感,又在系统中锻炼了这么久的听谱能力,可他还是不敢有半分的懈怠。
他到如今也摸不透任昆的琴技上限在哪,就连和任昆年少就相识的李雅山也经常在他面前说,任昆这老狐狸绝对藏着掖着。
只是任昆好久没有在外面公开演出或参加比赛,所以看不到任昆拿出全力的样子。
可任昆,他真真切切,绝绝对对地,是一个货真价实的技术流!
任昆开始演奏,前调非常舒缓,轻轻柔柔地,就像在海边吹着风一般。
他弹奏着,秦凡的脑海中马上出现几页曲谱,他竟是已经全都一比一的记住了!
不对,绝对不可能就这么简单!
秦凡心头一凛,后面绝对还有后招。
任昆边弹奏边看了正在闭眼倾听的秦凡一眼,笑的莫名。
忽然,曲调陡然一变,直接从e大调转成了f小调,速度也陡然加快,颇有一种山雨欲来的气势。
秦凡专心地听着任昆的弹奏,心头诧异,难怪任昆被称之为技术流派。
单是他现在的16个快速连续琶音,就已经到了人体极限的手速,更何况后面还加了几个大跨度的音阶!
秦凡的脑中飞速运转,不断在记着谱,任昆这次写的曲子实在是复杂的不行,让他都有些吃力。
还好,曲子开始渐渐平缓,又回到了那种平缓和谐的氛围,秦凡心底暗暗松了一口气。
终于,曲子终了,任昆先不去打扰秦凡,让秦凡独自闭眼冥想。
听曲复弹的这个过程极为困难,不光是对弹奏者演奏能力的检测,也是对弹奏者记忆力的考察。
以这曲谱的复杂程度来说,任昆是很有自信的,就算那些著名的钢琴大师在这里,也很难一遍就复弹出来。
已经十分钟过去了,可秦凡还是没有一点动静,只沉静在自己的世界当中。
“行了,你就弹一遍前面的就行,就算你过了我的考验了。”任昆突然出声,“真是的,还想让我洗盘子,这根本是不可能的事嘛。”
要不是因为输了要洗盘子,他也不会刚刚给那段快速音阶又加了速,差点都要跟不上了,还好这次状态好,总算完成了。
“抱歉,师父,这盘子你可是洗定了!”秦凡睁眼,湖蓝色的眼眸闪烁着狡黠。
“什么?怎么可能,你别逗我了,你最多啊,就能复弹一半,你可别为了让我洗碗就瞎弹,我人是老了,可耳朵还没老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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