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封城里的热闹,赵煦自然不会不知道。
手里拿着各种密奏,私信,公文,赵煦不断的摇头。
“下棋。”
赵煦将这些公文,书信扔到一旁,看着李恪说道。
李恪瞥了眼那一叠书信,便端坐着,认真的与赵煦对弈。
他能感觉到,随着他与这位年轻官家对弈次数的增加,这位官家的棋艺在不断增加,有了十足的进步。
赵煦看着棋盘,随手拿起茶杯,道:“咱们下一站,就是苏州府吗?”
孟唐在身后躬身,道:“是官家,路上还有停靠,主要是为了补充食物与淡水。”
赵煦嗯了一声,抬头看了看天,道:“这天气是越来越热了。”
李恪也看了眼,有些忍不住的道:“官家,京城里,不需要回信吗?”
他与赵煦相处时间日长,少了一些不必要的顾忌。
赵煦喝了口茶,道:“没什么好回的,有着他们闹吧。咱们下棋。”
李恪便没有再说,认真的盯着棋盘。
两人走了十几手,李清慢慢走过来,等赵煦微笑的时候,笑着问道:“官家,最近有没有新作呀?”
赵煦一怔,摆了摆手,道:“朕不会写诗作词,不要不信。”
李清问的不是一次了,奈何赵煦真没心思在这上面。否则,他自信好好学学,也能写出一些像模像样的词来。
不过,在未来的李清照面前,他就没必要显摆了,否则一不小心就‘遗臭千年’了。
李清嘟了嘟嘴。
赵煦落着子,道:“苏州府的知府是谁?”
孟唐接话,道:“是司马向德。”
赵煦眉头一挑,转头看向孟唐。
孟唐低头,不语。
赵煦明白了,这位恐怕与‘旧党’,甚至是司马光都脱不开关系。
李恪自然也知道司马向德,双眼盯着棋盘,一句话都不敢说。
赵煦抱着茶杯,看着棋盘,许久还是摇了摇头,道:“我大宋虽然没了藩镇,可这官场上的门阀还是随处可见,纵观我大宋官场,绕来绕去,好像还是那么些人。”
李恪哪敢说话,连棋子都不敢拿。
大宋从真宗开始,名臣名相辈出,一直雨泽到现在。
范家,韩家基本上都是四世三公,赵煦亲政前的门下侍郎范纯仁是范仲淹的儿子,韩琦的儿子韩忠彦是枢密使。
章惇的上两辈也有人为相,现在的礼部尚书李清臣是韩琦的侄女婿,历史上也入相。
仿佛间,大宋的官场无形中被一些人给垄断了。
这还是在朝廷最高层面,往下,这些豪门大族,一门两进士都是丢人,三四五,甚至一门七进士!
大宋官场庞大的,错综复杂的关系网,就在这种情形,织的越来越密,转个弯,谁都是亲戚!
这样的官场,想想就觉得可怕!
“问题出在哪里?”赵煦若有所思。这种情形,不是有人刻意为之,是自然而然来的吗?还是这些高官显贵有意的在不断联姻,不断发展,无意中形成了现在的局面?
赵煦落着子,道:“科举的改革要深入,所谓的南六北四还是不够的,寒门子弟没有出头的机会,于国于民都是大不利。士族垄断了田亩,商业,又垄断了权力,我大宋怎么能民富国强?”
虽然赵煦是在自言自语,李恪还是听出了一些什么。
船队沿着运河,不断的南下。
原本赵煦想走海路的,但大宋的水系着实发达,内河就能直达苏州府,走海路还得绕一大圈。
与此同时。
苏州府。
司马向德作为知府已经好些年了,从元祐二年就一直在苏州府。
章惇掌权后,一度想要将他调离,可不知道是出于什么原因,居然没能成功。
这会儿,苏州府一众大小官员随着他,正走在一处田埂上。
一众人穿着笔挺,干净的官服,脚下不沾一点泥土,后面还有一众的男男女女,足足近百人,都是下人!
司马向德今年五十出头,却有着满头的白发。
他走在最前面,看着有些荒秃的田地,叹气道:“近年我苏州府越发的干旱,收成一再减少,百姓困苦啊……”
他身后一个官员,随声附和,道:“可不是,府尊一再的向朝廷要求减税,可朝廷不断不减,还催促我们补缴拖欠的钱粮,这不是逼死我们苏州府的百姓吗?”
有一个上前,颇为愤恨的道:“府尊,容下官说句不敬的。自从大相公拜相以来,一再逼迫地方,尤其是苏州府,他高坐朝堂,俯瞰天下,哪里能看到百姓的困苦?一心想要变法,想要政绩,这是他一句话就能成的事情吗?”
司马向德顿时面露不悦,训斥道:“这种话,在这里说说就行了,不得向外说。大相公,还是要尊敬的。”
这人听着,连忙就道:“是,谨遵府尊教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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