沿青田路朝着太阳渐落的方向走去,左手和右手各拎着一个鼓鼓囊囊的大袋子,每走一步都能听到薯片在袋子里发出的声响,仿若秋日的傍晚踩着一地落叶时的沙沙声。阑
没走多远,便见到了公园。
新刷的黑色铁门敞开着,门口坐着一个神态清闲的老人,看起来是公园的志愿者。
三步并作两步,宁涛走进公园,朝着左手边的小径走去。
人行步道呈字形,铺着原木色地板,每隔几步有一个长椅,长椅边上是一片新种的草地。
路旁摘的树木已经长成了大树,一看就是在这地方生根了几十年。
正逢学生放学,背着书包的学生大步走在大道上,这穿梭于树林间的小道反而空空落落没什么人影。
这正是宁涛所希望的。阑
毕竟等会自己的行为可能有点过于奇怪啊。
但是今天一定要试一试。
沐春既然能做到,自己为什么不可以呢?那家伙上次在公交车上吹泡泡糖,惹来一顿白眼,可是他毫不在乎,自得其乐十分快乐,他说自己小时候就想让别人看看自己吹泡泡糖的本领,要是有吹泡泡糖世界大赛就好了,他准能拿冠军。
这家伙,大言不惭如果有比赛他没准能夺冠。
那时候宁涛很紧张,恨不得冲下车门离沐春远点。
那家伙却说,“这是治疗,他也该试试做一些不寻常的事。”
不寻常的事不难,可是能有什么用呢?阑
宁涛一开始很反感,要不是没有更好的办法他也不会一次次去花园桥找沐春,这东西有点奇怪,明知道那个医院治不好自己的眼睛,可是每次去找沐春总能让宁涛心里很舒服。
可以缓解一段时间的压力,效果还能维持几天不等,通常到不了一周又需要重新补充,药不能停,见沐春医生好像也不能停了。
于是那家伙又大言不惭起来,说赌他没胆做古怪的事。
宁涛一开始心平如水,在他看来沐春的行为甚至有些幼稚,比如拉着他去参加集体相亲活动,还让他故意打扮得土一些。
走进聚会餐厅前还故意把宁涛的外套换成了他自己的旧牛仔服,整个拉低了宁涛的品味,原本玉树临风的他瞬间有点落魄灵魂歌手的气质。
想到那天女生看自己的眼神,再也没有平日里习以为常的偷偷惊讶,更多的是一瞥而过,对宁涛的存在视若不见。
沐春倒是左右逢源,一会给女生把脉一会给女生看诊,说自己是中医传人,《金匮要略》、《伤寒论》倒背如流,还帮忙介绍宁涛给女生认识,说这是自己的病人,失恋综合症,需要女生多多照顾。阑
这么一说,哪里还有女生想靠近宁涛,一个个眼角透露出嫌恶的表情,更甚者偷偷问沐春,“这人看起来也不丑,是不是失恋后神经病了。”
神经病?
沐春自己才是吧。
哪有人会这么神经不正常。
想着想着,踩着台阶,宁涛的脸上露出不可察觉的笑意,模糊的目光里透出一丝薄荷般的清凉。
驻足一张长椅前,四下并无多少人,倒是有几只不怕春末湿寒的蜜蜂在椅子旁的白色小花间寻寻找找。
白色五瓣小花在南方很常见,宁涛看着却是白白灰灰的游动小点,不愿多看,反倒是蜜蜂看起来更鲜活一些,黑黑的点电波般移动在花草之间。阑
放下袋子,拿出一包最喜欢的意大利红烩味,这包是蓝色的包装,樱花味,自然应当是樱花的颜色,拆开两包,宁涛尝了几片,味道就是薯片的味道,一片不过瘾的薯片的味道。
吃了几片之后,宁涛好像拿定了主意,忽然抓起拆开的袋口,捏紧,放干空气,双手用力将整袋薯片捏碎,又在手上上下甩了几下,确定薯片全都碎了之后,心满意足地仰靠在椅背上,抬头,将粉碎的薯片倒入嘴里。
“太好吃了!”
一袋,接着一袋,一连吃了五袋之后,宁涛拨通了沐春的电话。
“沐医生,这下你赢不了了吧,说好的一百元你输了。”
宁涛边说边发出大口吃碎薯片的声音。
“这怎么能算我输了呢,最多算平局,上周我可是在公交车上吹了三十个泡泡呢。”阑
吹泡泡?张文文摸不着头脑地看着沐春和宁涛通话,宁涛说着说着又拿起一包薯片以诡异的方式将薯片捏碎仰头往嘴里倒,这种吃法还是有些不可理喻的。
“不对不对,吃薯片我还是觉得不够离谱,何况你找了个角落,都没人看到你在吃薯片。”
“沐医生是输不起吧。一百块钱都买不了我这些薯片,你说你输不起就是了,钱可以不给,你认个输。”
“我不认,你明天有空吗?”
“有啊,我最近又不忙,不过不会又是什么秘密治疗方案吧,又不在医院,我还挺想去你门诊室看你无计可施又故作镇静的样子呢。”
“疑难杂症啊!”沐春叹气,张文文眉头紧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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