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犬子无礼,丞相莫要责怪。”
李觅依旧如沐春风:“到底是少年心性,刀门少主的威名在江湖上已经破位显赫,再者说维护自家门庭也是应当的,因此不算是有过错,反而是英雄气节。”
“您谬赞了。”李岸然一言带过:“照此说来,此番冒然北上的确是困难重重。我只想替刀门讨回当年被放逐的耻辱,只想和张太白堂堂正正地再打一架。眼下他不守规矩混入了一身泥水,看来这趟浑水我不趟也着实是不行了。”
李觅闻言大喜:“我这就禀告太子凉为二位接风洗尘,刀门众来到陵阳也会安顿照拂好,所有关隘都会畅通无阻!”
“先别急。”李岸然伸出一只手掌:“我虽答应了你,但还是要把话说明白。我只管我份内之事,除了对抗剑门和张太白外,其它事情绝对不可对我等指手画脚,一旦有违此话,我们刀门的屠刀就指不定砍向谁了!”
“一定,一定。”李觅闻言满头大汗,连连好生应和不敢触怒虎威。
这番密谈就这般开始又这般结束,而北戎州之外西陵关之外,天朝上国西梁皇城此刻也在发生着事端。
只不过这事情却是好事。
大柱国涂山伯庸站在皇城东城门口,和以往那般静静伫立,依旧在等某个人。
过了一炷香的时辰,远方官道上逐渐迎来一队重装车马。
他丝毫未感到厌烦,见了车马立刻整理衣冠,在车马离得好远便躬身下拜。
“柱国涂山氏恭迎二皇子回鸾!”
远方传来一阵松软笑声,声音好似柔媚无骨,令人听罢浑身紧致。
“大柱国还是这般客气,我父皇的病可好些了?”
穆念花的声音刚刚落下,马车的车辙亦是刚好压过涂山伯庸脚下的青砖。
美貌如花的公子掀开马车帘子,冲着下方隐秘一笑。涂山伯庸抬头笑着回应:“皇帝还是老样子,现在在龙椅上刚刚睡下,殿下要不要过去瞧一瞧?”
“免了免了!明日刚好是父皇寿辰,我的新娘子也快要到了,正好借着这份喜气给他冲一冲喜,我这份礼可比我哥哥的捷报快多了!”
穆念花笑得开怀,涂山伯庸却笑得隐晦。
作为和李觅一般执掌百官的相国,能够做到今天这个位置上的涂山伯庸当然不是庸人。他能看出穆念花的心思根本不在婚礼,也能看出这背后隐藏着何般手段勾当。只不过他是聪明人,能看透不代表要说透,这便是他能官运亨通并活到今日的主要原因。
“涂山相国,我回来娶亲的事情切记守口如瓶,若是我那个哥哥知晓了可要拿你是问哦!你知道的,这事情我可从没告诉过其他人!”穆念花的眼神微带狡诈。
“二皇子放心,老臣根本不知公子所谓何事,公子这次不就是回来给皇上过寿诞的嘛?”涂山伯庸配合唱戏表情自然。
“哈哈好!好一条我父皇养的好狗!继续保持,我喜欢你这副嘴脸!”
穆念花大笑后扬长而去,涂山伯庸继续躬身迎送,直到看不见马车才缓缓直起身板。而他的眼神也变得分外阴翳,似乎有许多难言之隐压在心头,只不过都变成了肚子里打碎的石头丝毫不予外露。
“手无寸兵的张狂之辈,我看你到底能张狂到几时!”
穆念花作为西梁二皇子,其婚事自然应该昭告天下并卖力操办。但眼下他却反其道而行之,没有告知任何人等,也没有布置任何排场,除了在寝宫外倒悬两盏红灯笼外再无它物。
毕竟有心者皆知,这只不过是一场逢场作戏的交易。
掌权者的一切都是可以用来交易的,联姻这种戏码其实和交换人质差不了太多。涂山伯庸也是深谙此道,在第二日东陈州的花轿到来之时特意支走了城门守卫,随即犒赏重金疏散了吹拉弹唱队伍,随后又派出一队骑兵在其归乡路上一并屠戮殆尽。
毕竟此事越少人知道越好,手脚麻利做的干净,自己的官运也会更加亨通。
穆念花归京后第二日夜,洞房花烛夜。
两只大红灯笼显得微微突兀,可能是因为没有其他喜庆物事映衬,也可能是没有任何喜宴排场衬托,摇曳的烛火并未感受丝丝热闹,反倒是透漏几分妖异与诡谲。
而此时寝宫内的两位新人,亦是和这般诡异的氛围分外融洽。
“新娘”戴着火红盖头静静坐在床榻,穆念花则坐在不远处的八仙桌上一杯接一杯地饮酒。每喝一杯便用蚕丝手帕轻轻擦一下嘴巴,感觉比女子还要妩媚几分。
新娘子也默然不语,二人之间的气氛微微尴尬,屋子里的空气也安静地可怕。
直到喝完一整壶酒,穆念花方才看了床榻第一眼。
今日他也传了新郎官该穿的红色喜服,只不过松松垮垮并不规整。他的双颊飞起两抹红晕,看起来微醺的酒意已经悄然爬上了头。
“你不用紧张,也不用拘束,那盖头揭了吧,我不碰女人的。”穆念花又抬起一杯酒,一边喝一边漠然开口。
本章未完,请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