箭城北城门口,葛行间停下脚步:“就送你们到这里吧,我就先不出去了。”
“师父,你又要去哪?眼下北戎州战火正盛,我需要你的帮助。”周游盯着他死死瞧看,这老顽童行踪飘忽鬼魅,他还真怕就此一别就又见不到了。
“你别多想,这箭城里还有南靖朝廷中还有一些心机之辈需要铲除,否则这个封国和这个门派不可能为你所用。我知道你有你要忙的事情,放心去吧徒儿,等你需要他们的时候,他们定能让你如臂指使!”
葛行间这话说得分外真诚,也收起了往日的老酒鬼模样。
周游闻言心中一暖:“师父......”
葛行间见状亦是苦笑两声:“北戎州的事情我也全盘了解,你要做的乃是不平凡之事,我只希望你和旋儿于战场上相见时不要互相搏命。此番各大门派那些自诩宗师的老家伙都不会出面。你放手施为,为师来帮你牵制住他们。毕竟都是老朋友了,日子久了不见见还是分外想念。”
周游默默点头,和李婧司眼神示意了一下。二人骑上马带上归去来兮,就这般迤逦行去。
葛行间也没有过多留恋,摆摆手便转回身子又喝起了酒。谁知周游的声音又从后面传来,一下子把他给震在了当场——
“爹,保重身体!”
杀人如麻的疯癫酒徒立时间老泪纵横,他颤巍巍地抖动着身子,但还是忍住没有回过头去。
周游回身望他,只看到一个老迈的身影在背对着他摆手。他有些黯然地转回身来行路,身后又轻轻飘来一句柔软的话——
“孩子,一路平安。”
道士周游的泪腺也开始决堤不止,他从来都没有为某事而大哭,除了生死之间外这还实属头一遭。
可能是不想让李婧司看到自己此般模样,他快速抹了两把脸便恢复笑容。李婧司也不说话只是静静陪伴,二人就这般一路马不停蹄地走到了南靖北疆。
北疆边关,二人勒马暂歇。
“李姑娘,再往前便是前往桡唐国的界山了,我要回到北戎州必须借道右江州,我们也要说声分别了。”
周游的表情并不伤感,反而微微有些许的满足。
但此时的李婧司却眸光深邃,毕竟女儿家的心思着实会细腻些许:“道长找到了亲人,前路也有了曙光,婧司这里着实为你欣喜。以后日久天长还会有再见之日,希望战事平息后我们还能一起做饭炊烟。”
“嗯,一定会的。”周游顿了顿,似乎有话想说,李婧司一眼不眨地盯着他,却反而把他看得更为心慌。
脑海里灵瑜的样子一直萦绕不散,周游轻轻叹口气,随即挤出两抹笑容:“这一日经历两次分别,总该是会有些不大适应。我送给姑娘的诗姑娘好好读读,横着竖着其实都挺有味道,毕竟我对我写的诗还是挺有信心的。”
言罢,道士哈哈大笑,勒起马栓扬鞭而起,不多时便已跑的远了。
原地只剩下李婧司孤单一人,她望着那抹青衫消失在远方,虽黯然神伤也只能默默上路。
路上,她打开周游的诗边走边看,嘴角喃喃:“还横竖都好看,真的是诗臭美人也臭美。”
那首诗还是那般模样:
不周青山少白头,峨眉万仞多清幽。
祥鹤败絮藏逆子,嫡女无端落江游。
分家蓝意难揣测,李氏北进多烦忧。
离境离愁又离岸,饶江相逢客房右。
李婧司看罢缓缓收起,但收到一半忽而又紧张打开,整个人也变得莫名兴奋起来:“臭道士!臭道士!真真是比我还胆小的胆小鬼!”
她嘴角的笑靥变得异常浓郁,又看了两遍诗句,随即也奋起马蹄朝前方的界山而行。
“周道长,你的诗还真的是横竖都好看!”
而那首已被收尽竹简的诗,被她卷好放在了身后马背上。随着马儿不断地颠簸,竹简微微露出一片小角,将诗句的每一行第一个字露了出来——
上面竖着写着——不想分离。
青衫道士周游的马蹄还在右江州大地上驰骋,而已过月余的北戎州此刻已然战火滔天。
西陵关。
作为守护北戎州陵阳西方最重要的关隘,迤逦于青阳城北部偏西。越过这道雄关便可长驱直入青阳城,进而踏破陵阳城的西城门。
此时此刻的西陵关已然哀鸿遍野,无尽的尸体横亘在高耸入云的要塞天鉴之下。雄伟的骑兵和重甲步兵还在悍不畏死地扯登云梯攻城,厚重如山岳的投石车亦是排开阵势打出滔天火焰!
城关外插满了猎猎旌旗,上面皆有一面染血的旗帜,上书一浓烈古篆——青!
这是穆青候的十万大军围困西陵关的第三十八天,也是太子凉率军守卫西陵关的第三十八天。
城关内主堂口,太子凉双手拄在一方修长沙盘前眉头紧锁。
沙盘上遍插各色旌旗,乃是关外战事的全盘推演部署。太子凉眼角满是血丝,看起来已然多日未曾安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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