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对别人的好,看做自己未来的生活。眼前虽说一无所有,但是有了期待,也就有了幸福。你让我知道了这个世界上真的有一种人,会为了别人的一念而奋不顾身,哪怕别人这一念之中,不曾出现任何他的影子。”
她轻轻回头,摘下斗笠戴在周游头上,眉目从未有过的湿润温柔。
周游也默默看着她:“世上有很多人,往往只活在一念之中,但其实这一念并不重要。但灵瑜的一念又很重要,世上有很多人,因为这一念在心,才有继续活下去的理由。”
言罢,周游微微叹气:“这可能就是,互相亏欠的人生。”
“那你现在想怎么活?”李婧司微带紧张的发问。
二人之间的话语满溢试探,却各自都没有跨过那道无形的天鉴。
“很简单。”
青衫道士将马栓勒紧,让行路稍稍缓了下来。
“心中有光,眼里有海,脚下有路,前方有诗。”
“真好。”李婧司微带黯然的喃喃。
“这也是我在赶往桡唐找你的时候想明白的道理,我也该为自己而活,也该为应该活的人而活着了。”周游突然又凑近李婧司的耳畔,搞得她又是一阵微微发痒。
“什么......意思?”李婧司微微有些气喘。
“没什么。”
周游顿了顿:“我觉得......你是我的光,我的海,我要走下去的路,也是我接下来要写的诗。”
言罢,二人不再说话,互相对视仅存淡淡的温柔。
此刻,小雨淅淅沥沥。
此刻,时光温暖可人。
周游二人赶赴南戎州需要半个月的光景,算上从陵阳出来的日子,足足有一个半月有余。
而过去这一个月内,三大关隘的战事也都已轰轰烈烈地正式展开。yu.et
洪峰峡和南淮麓只算是初露峥嵘,但西陵关的五万大军却是实实在在地鏖战了近三个月。
西陵关,狼烟遮天,流血满地。
邺王站在城关上遥望远方,只是看不到希望,也看不到终点。
“殿下,二位老将军的尸骨已经运回陵阳京城了。”
梅久郎的声音嘶哑如沙,脸上皆是腌臜和破败的血污。
他看着满脸坚毅的邺王眉目不忍,虽说他依旧虎背熊腰,但明显憔悴的面容和微微发颤的虎口都已显示出危险的噩耗。
他已是强弩之末,但他在倔犟硬撑。
就在昨日,周白笙和马凌甫两位老将军纷纷马革裹尸。
消息已经传给了太子凉,只不过灵瑜正在东陈州军中,因而还未知晓此事。
“裘老怎么样了?”
邺王回头看他,轻轻拍了两下梅久郎肩头。
梅久郎闻言微微哽噎:“老将军的手臂怕是保不住了,但老将军说值得了,能用一臂来换佘穆庄一条命,划算!”
就在前两日,裘老的长刀砍翻了佘穆庄的战马,却被佘穆庄借势砍掉了持刀的整条手臂。谁知裘老竟拿起握刀的断臂继续厮杀,以断臂处喷涌肆虐的血浆为倚仗遮蔽佘穆庄视角,随即擎断臂大刀劈头盖脸将其一劈为二!
一代名将佘穆庄就此陨落,在场诸君皆是不胜唏嘘。
而这开山裂岳般的一斩,令野狗般疯狂进攻的金甲雷骑有所收敛,邺王军队也有了短暂的喘息时机。
佘穆庄一生都在为西梁效犬马之劳,亦是整个西梁的军魂之一。自从一年前和李眠交战力竭时起,他便明白自己真的已经老了。
但他向来不是服老的人,这点和裘老一样,和周白笙与马凌甫一样。
对于他们这样的人来说,与其说告老还乡不如战死沙场,马革裹尸为封国流尽最后一滴血才是值得之事!
当下,不管是公孙大藏和佘穆庄的死,还是周白笙和马凌甫的阵亡,对于两方军队都是不小的打击。这四位将军乃是各自阵营的经年统帅,互相都需要些时间来告慰这些英勇的生灵。
当然,濮东郡大军也心如明镜,这次告慰之后,他们将迎来敌军更加残暴凶狠的报复性进攻!
邺王:“裘老将军已经不能作战,我知他绝不会同意告老还乡,你在他餐食里做些手脚,无论怎样必须让他离开西陵关退到后方去。”
“这也是我心中所想,自然领命照做!”梅久郎眉眼沉痛的拱手。
“我弟弟那边情况如何?”邺王又看向不远处的连绵敌军大营。
“太子凉已经和李眠将军取得联系,魁门军的进驻着实大有助益。不过东陈州的墨银遁甲军还是更胜一筹,江湖人士对上专业的精锐骑兵还是有些不够看。刀门李擎苍率领度厄迦南和太京州张陆率领的剑胄王骑发起了两次交锋,皆互有折损却没有详细战报传来,应该是做了严格的保密工作。”
梅久郎语气微怒地回应。
邺王知晓他还在埋怨兵力分配不公的事,当即摆摆手:“我们的粮草还剩多少,可还足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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