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没从回忆中走出来的苏霂寒蓦然睁大眼睛,身体先大脑一步做出反应,跳下秋千去捞跌在地上的郗年:“年年!”
触碰到女孩的肌肤,他才发现她已浑身冰冷,整个人都在颤抖。
“你怎么了?心脏病犯了吗?带药了吗?”苏霂寒一手将郗年抱在怀中,一手去找药,同时朝不远处的山庄佣人大喊,“叫医生过来……”
郗年已经感觉不到自己的身体了,她的灵魂跟随她的记忆回到久远的十四年前,郗琛和年婵出事那天。
她任由苏霂寒给她喂药,任由他抱着她回了房间,她听不到他说了什么,耳边回荡的依旧是他那句残忍的死有余辜,而眼前的画面已经切换成了郗琛和年婵在爆炸中消失的一幕……清晰无比!
是不是,所有的人都像苏霂寒以为的那样,他们不是什么与世长存的英雄,而是死有余辜的恐怖分子?
那他们的死还有什么意义呢?
根本没有人知道他们!
郗年的突然出事吓坏了苏霂寒,也吓坏了庄园一干人,好在松鹤童就住在羲和庄园,这惊吓只持续了不到一个小时便结束了。
郗年的身体并无大碍,只是因为情绪太过激动,一时休克了,至于什么时候能醒,要看她自己的心情。
松鹤童走后,苏霂寒喊了叶生去书房,关上门后问他:“叶生,年年的父母具体是怎么去世的?我要知道详细的经过。”
“郗小姐吗?”因为不确定苏霂寒口中所说的‘年年’是指郗年还是温郗年,叶生迟疑了一下才解释,“郗小姐的父母是反恐组织的精英特工,据他们的档案记载,二人的死亡时间是十四年前的八月二十七日下午两点三十二分,实际时间与记载时间大约有五分钟偏差,出事地点是靠近曼哈顿的华盛顿大桥附近,即哈德逊河上空,死因是爆炸。”
“哈德逊河的大爆炸?”苏霂寒震惊地睁大眼睛,突然间什么都明白了,“那岂不是意味着……”
叶生还在机械地汇报着:“按照反恐组织记载的数据来看,郗琛和年婵是在转移‘TCH97’的途中牺牲的,那是一款最新型的炸弹,依照当时的技术,无法拆除,只能转移。
为了避免殃及无辜民众,夫妻俩将装有‘TCH97’的车子开向了最近的哈德逊河,遗憾的是,二人没来得及脱身就发生了爆炸。
不过,数据记载,郗琛和年婵出事那天,整个纽约州只发生过一起爆炸,就是那辆撞了你和夫人逃逸的车子。
如果数据记载无误的话,那辆车中坐的就是郗琛和年婵,如果车中只有二人的话,他们就是害死夫人的罪魁祸首。当然,从原则上来说,他们也是被害者,他们不算真正的罪魁祸首……”
叶生接下来的话,苏霂寒没有再听进去,他呆呆地跌坐在椅子上,满脑子都是他对郗年说的那句‘尸骨无存死有余辜’。
他怎么可以和她说那些话?
他怎么可以……
郗年再次恢复意识是在翌日的清早,像她之前生病那样,她是在苏霂寒的怀中醒来的。
她的身体已无大碍,悲伤退去后,昨晚的一切仿佛都是一场梦,她的脑海中虽然还残留着清晰的记忆,但那记忆已开始变得不真实。
苏霂寒比她醒得早,此刻正痴痴地盯着她看,见她醒来,不由地松了口气:“年年,你吓死我了,还好你没事了。”
“我能有什么事?”郗年没心没肺地开口,说着挣开他的怀抱,撑着身子坐了起来,打量着她睡觉的这个房间。
这是她在羲和庄园的房间,和她离开时一模一样。
苏霂寒也直起身,和她并排坐着,好一会儿才开口为昨日的无心之言道歉:“年年,对不起!”
郗年闻言瞳孔微缩,难以名状的痛楚像破城而入的敌军,霸道地闯入她心中,逼着她承认她不愿意承认的事实。
不管真正的罪魁祸首是谁,不管出于什么理由,导致霍婉黎直接死亡以及让苏霂寒残废十多年的人就是郗琛和年婵。
这是不可磨灭的事实!
比起苏霂寒的无心之言,郗琛和年婵的无心之过就太残忍了。
该道歉的不是苏霂寒,而是她!
“苏霂寒,我不想听你道歉。”郗年扭头看向身旁的少年,努力摆出一个近乎祈求的微笑,“我们不要提这件事了,至少,现在先不要提,好不好?”
女孩哀求般的笑容像尖锐的针,刺得苏霂寒的眼睛有些疼,他几乎没有迟疑,伸手将她紧紧地搂在了怀中:“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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