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夜了。
隔着学校的大铁门,在保安的监督下,马皓文面无表情,把洗漱用品一样样递给儿子☆后交到他手里的,是那个饱经沧桑的地球仪。
马飞抱着所有东西回到宿舍,坐在铺上毫无睡意,只是绝望地发呆≈主任的手电光隔一段时间就会从窗户上划过,让他比任何时候都感觉自己像个罪犯。
“我的飞豹!我的战斗机!歼击机!……”马飞的心呼喊着,“一切都完了!”
“熄灯。”大喇叭中气十足地喊道。军号声中,整个大楼的灯光熄灭了。
月光投射在地球仪上,有一种别样的光芒。
第二天一早,阎主任满面春风地走在教学楼里。
所有不稳定因素都已经被他消灭,一切尽在掌握之中!他非钞满意。
走过初一六班的后门,阎主任例行靠近“阎公洞”旁瞥了一眼,就准备离开,忽然觉得不对,忙凑近又看一眼——
从洞口望进去哪里是真正的教室?分明是一张教室坐满了人的照片≈主任打开后门,一把撕掉贴在洞口的照片,转头看向屋内。
“怎么回事?马飞呢?谁看见马飞了?”
同学们都转过身来看着他,齐刷刷地摇头↓好小高老师夹着教具走进教室,也是一脸的惊讶。
阎主任感到有一股热流噌地一下上了头,他痛恨这种有东西从自己紧握的铁拳中溜走的感觉』切尽在掌握之中!不可能有差错!不可能……
他冲到大门口,喊来黑熊白狼,三个人以最快的速度爬上宿舍楼,踢开初一男生宿舍的门,冲了进去。
宿舍拉着窗帘,光线幽暗,马飞的铺位上睡着个人形的身影≈主任一把扯掉被子,露出里面卷起的枕头和高高隆起的褥子。
紧跟着进来的小高老师诧异地看向阎主任:“您昨天晚上不是亲自查房了吗?”
阎主任脸上的肌肉不由自主地抽搐起来。
昨天晚上发生了什么呢?
马飞坐在铺上,捧着地球仪发呆÷光投射在地球仪上,有一种别样的光芒。
月光下,他忽然发现非洲东侧的海岸线扭曲了——不对,地球仪被人打开过!他小心翼翼地拧开连接两极的轴,地球仪里掉出一张小纸条」开纸条,是一张路线图!
马飞的心怦怦地跳了起来,本已熄灭的消又开始熊熊燃烧。
他迅速而无声地翻身下床,打开门,蹑手蹑脚地顺着走廊墙根往前跑≈主任的手电光正在楼上转来转去,再过两分钟,就又会回到这里。
马飞加速跑到走廊尽头,那儿有一扇铁门,上面挂着铁锁←心一沉,使劲拉门,却拉不开,脑门儿上立刻冒出细密的汗珠。
他深吸一口气,让自己冷静下来,借着月光仔细研究铁锁,才发现锁是虚挂着的,不由心下大喜,又难免有点疑惑≡阎主任的严谨,所有的通道都会锁得严严实实,怎么会留下这个缺口?
管不了那么多了!他轻轻推开门,闪身出去,快步跑到学校的高墙边。
宿舍楼的楼梯间里有个扎着马尾辫的苗条身影,她目送马飞跑远,脸上露出一丝不易察觉的微笑。
马飞从背包里取出厚手套——爸爸递给他的洗漱包是个锦囊,里面装着他可能会用到的一切工具——借助堆在高墙墙角的杂物和垃圾攀上墙头。保安室外面拴着的大狼狗闻到异样,站起来狂吠←从包里抓出一把狗粮,准确地撒了过去,狗吠立刻变成了呼噜呼噜的进食声。
他翻过墙头,轻轻一跳。黑暗中,一双大手稳稳地接住了他。
“爸爸!”
东边的天空开始微微发亮,长夜就要过去★野里,父子俩向着前方的光明狂奔。疯子从他的栖身处爬出来,拍着手叫道:“加油!加油!好啊!”
毫无疑问,那是马飞一生中最甜蜜的旅程。
爸爸带他去了很多过去只在书本和电视上见过的地方←们走了很多很多路,见了很多很多人,吃了很多很多好吃的。
有生以来,马飞第一次乘坐火车见到了大山的外面…来并不是所有的山都像东灵山那样陡峭,不是所有的河都像东沛河那样湍急…来一层一层的高山也有结束的时候,它们会变成矮矮的丘陵,再变成平坦的田地和繁华的城市。
车窗外不断掠过他从来没见过的地形、树木和房屋,一个又一个完全陌生的世界。车窗内的世界同样新奇,天南地北的旅客操着不同的方言,但只要在绿皮座椅上坐下,就仿佛结成了一个临时家庭。
他们分享小包的花生米、白酒和自家腌制的鱼干;他们大声聊天,谈起各种古怪的见闻,并且一再堡都是亲眼所见。从行李里摸出一副皱巴巴的扑克牌会受到热烈的欢迎,整个车厢都会立即投入到激烈厮杀,并且在对决的过程中就全国不同地方的不同玩**证一番。
大多数时间,马飞听不太懂大人们说的话,但是他们的谈话都那么有趣!任何课本里,任何课堂上都没有那样鲜活的语言、生动的面庞~令人着迷了!
父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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