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临行前家乡父老凑的银两而今尽数花完,还借了三百两呢!”>
“那有什么惭愧的?几千举人进京,打马游街的能有几个?剩下的,还不都如你这样,熬个几年回去。”>
“你要真能中个进士,给我们店写个店名,我就值了……”>
几人吃酒吃菜说话,不知不觉,一只袋子,由曹易颜处落到店老板处。>
而一只不知道是猫是狗的东西串过,根本没有瞧他们一眼。>
转眼入夜,及到了二更(21点),已经陆续静街,各坊口都站着兵丁,盘查偶尔过往的行人。>
这就是宵禁。>
不过,宵禁并不是禁止上街,而是断绝每坊之间联系,坊内500亩大小,仍旧可以活动和经商,因此小户人家,或灯光昏暗,或完全熄灭,但酒肆,旅店,青楼,仍旧灯火通明。>
特别是青楼,丝竹和歌妓之声,似有似无,袅袅不断,直到三更(23点)才熄了外楼的灯火。>
各坊宵禁,同样是断绝内外,何尝不是对有心人的安全保护?>
毕竟,无旨意,宵禁了,就算是官家衙门,许多都不能随便进出。>
等得雨丝打得屋瓦微响,高墙院子的里门洞开,一个汉子闯入其中。>
里面的人矍然而起,棱着眼看时,待看清了人,却松了口气。>
房里黑暗沉寂,良久才有人出声,略带嘶哑:“老金,你来晚了。”>
老金穿着灰袍,略躬身:“百户,我过来时,张家二郎纠缠了下,我费了点心思才摆脱。”>
这间房不小,只是窗更砌得小巧,屋里显得幽暗阴沉。>
有大小两桌,大桌有酒有菜,坐着六七个人。>
而四周有四个人,有意无意封锁着门。>
“坐吧!”主位的人说着。>
老金径自走到左侧空座入座,主位轻咳一声,说话了。>
“诸位!”>
“圣上游狩后,已经过了整整三十三年。”>
“本来,靠着未雨绸缪,我们在京城有不少伏子,都是身世清白可查的人家。”>
“可时过境迁,单是我们百户,现在仍旧在这房内的,也十不存一了”>
“万幸,终于等来了好消息。”>
“陛下已经率大军扑向京城,离京不过三百里”>
“迎回正统,就在此时。”>
众人面面相觑,不少人额角都渗出汗来。>
“怎么不出声?”百户阴森笑了:“要是寻常弟兄,退了就退了,我也不计较”>
“可你们不但世恩,还有今恩,这时可不能松链子。”>
众人心一沉,其实要说“不计较”是假,圣上才游狩,留下的仍旧官阶森严。>
发号施令,逼迫做事,或刺杀,或煽动,过程折损自然不需要多说。>
可正本清源,虽历代强调“忠诚不绝对,就是绝对不忠诚”,可忠诚只因是力量和利益,而不是大义。>
没有力量,也给不起卖命钱,谁干?>
历朝历代,亡国多矣,千年青史,找几个亡国后,还有忠诚的看看呢?>
庆武四年,那批留下的都是“久经考验,久受国恩”的潜伏司人员,可几次行动后,终于有人受不了举报。>
甚至众人也隐约知晓,举报人是和不少人签了“我去举报受死,儿子由你们照顾”的血契去的……>
虽举报人也是“前朝余孽”得不了好,可伪郑大肆搜捕下,组织受到严重破坏,从这以后,就不敢多强迫了,渐渐有意脱离的人,也多了。>
但是“今恩”的确是要害。>
应国不是朝廷,每年能给的银子不多,因此给了“忠诚”的老部下,并且还不止如此。>
虽庆武四年,潜伏司受到了重创,可到庆武六年开始,靠银子,靠关系,靠运作,靠原本计划,仍旧一点点继续渗透到新朝廷里,虽多半是胥吏,可不少是敏感岗位。>
这其实也是把柄,真不听号令,一纸举报,单是渗透这些岗位,就罪无可赦,必然杀头抄家。>
某种程度,仍旧符合忠诚的大道——弱版的力量和利益。>
沉默了会,老金站出来了:“百户,我等久受大魏皇恩,自当效死”>
“自当效死”众人一起应着。>
“好,好”百户咯咯笑着:“大军一至,京城就可大动,不动不乱,一动必乱,这乱起来——我们就是再造乾坤的功臣。”>
“来,干了此碗,为子孙博个功名前程。”>
说着百户手一挥,身后有人倒酒。>
老金死死盯着酒碗,酒色在灯光下,嫣红晃
本章未完,请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