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朝阳对沈璇没有说全部的实话。
陆氏之所以选择破釜沉舟两败俱伤,之所以非杀朝阳不可,最重要的一个原因,还是因为皇帝有意打破成规,立朝阳为太子,继承皇位。
朝阳以前是不知道自己父皇心里所思所想的,直到有一日御书房他特意试探朝阳,朝阳才惊觉皇帝居然对她抱着那么大的期望,寄予着那么重的托付。
她当时就拒绝了,跟皇帝说自己心思单纯,胸无大志,一心只想过在他羽翼下成长的生活,自己不但不擅于政事,也没那个能力去统治天下,权衡朝堂。
父皇听完她的话后脸色很难看,直言道他和母后的女儿怎么说都是栋梁之才,哪怕是个女子,那也是天之娇女,怎么可能没有统治天下,权衡朝堂的能力。
他叹息:“你不是没能力,你是没那个野心。唉,倘若你是个男儿身该有多好,这天下,朕就可以毫无顾忌的交到你的手上。”
这段对话没有第三个人知道,父皇跟她说话的时候,连身体最亲近的大总管都刻意支了出去。朝阳不知道陆皇贵妃是怎么知道这个事情的,总之她是知道此事之后更加心灰意冷,对父皇的情义也淡了,转而变成了怨恨。最终忍受不了圈在牢笼里般的生活,筹谋良久逃出了宫。
碧落说,皇贵妃此举,就是想要告诉父皇,她委身于宫中并不是完全为了他给予的荣华富贵,而是要让父皇知道,这世间女子并不是所有人都看重父皇皇帝的身份,甘心在他身边做个傀儡和影子。她要带着父皇恩赐的珠宝钱财逃得远远的,带着七弟去过民间自由自在的日子。
沈璇看朝阳有些难过,伸出手拍拍她,安慰道:“你也别太难过了,如今皇上已经派人去追了。普天之下莫非皇土,兴许过几天将军就带着皇贵妃和七皇子回来了。”
“我只是担心七弟,才不关心她回不回来。”
陆氏的行为已经彻底刺伤了朝阳的心,尤其是看到沈璇的脸,像是时时刻刻在告诉自己陆氏存了多歹毒的心思,若不是沈璇,她现在恐怕早就身中剧毒死掉了。
提起这个就想起沈璇脸上的伤,朝阳望着毫不知情的小小的她,心里更加愧疚和悔恨。
注意到朝阳的眼神,沈璇也意识到自己的脸,她假装疑惑的在屋内打量了一下,四下环顾的样子。
“你要找什么吗?”朝阳以为她要找东西。
“有铜镜吗?”沈璇直接道。
“……”朝阳像突然卡壳了一下,眼神有些躲闪,“前几天被婢女不小心打碎啦,新的内务府还没送来呢。”
“哦,是吗?”沈璇配合她的表演,“可是我想看看我的脸。”
“你没事的,父皇已经让太医帮你看了,用的都是上好的药材。现在伤口包着纱布呢,你拿了铜镜也看不见的。”朝阳撒谎。
此时的沈璇受伤那边的脸颊发黑发红,就算伤口处盖着纱布,因为毒素的作用,伤口周围的地方已经溃烂结疤,根本就是惨不忍睹。
朝阳不敢让沈璇看,她怕她一时接受不了昏死过去可怎么办。毕竟朝阳是看过那个狰狞的伤口的,因为心情也郁结,所以她看到沈璇伤口的第一眼就吓晕过去了,半天才清醒。
“公主,让我看看吧。”
沈璇知道朝阳的心思,但她还是想知道碧落到底用的什么毒,也想知道自己的脸如何了。
刚刚那个嬷嬷端出去的水盆里的黑水让她心存疑虑,再加朝阳百般的闪躲和阻挠,给了她不详的预感。
“别看了,你相信我,真的好着呢,真的挺好的……”朝阳本想继续欺骗她,自己却说着说着声音沙哑起来,最后竟然忍不住哭了起来。
“你好端端的干嘛哭呀?”沈璇吓了一跳,哭笑不得又有些莫名其妙地看着她。
“对不起,对不起……”朝阳哭的有些狼狈,她实在太害怕了,害怕沈璇看到自己模样后的反应,更害怕她一时想不通。
“怎么了?难道我很难看吗?”沈璇看朝阳每看一眼自己泪水流的就更多,她更加肯定自己的脸怕是毁了。
“不难看,不难看,璇儿是这世间最好看的人。”朝阳摇头,使劲的擦自己的眼泪,但她刚刚没收住情绪,这会眼泪无论如何都收不住了,即使她不想哭了,不想让沈璇感到不安,可她还是忍不住,眼泪还是“啪啪”的滴落着。
“你这幅模样真的要吓死我了。”沈璇神色也紧张起来。
“对不起,对不起,我不能哭,我不应该哭,我没有哭你,我真的没有……”朝阳突然间就语无伦次起来,越想止住哭眼泪掉的越多,到了最后竟哽咽起来。
“对不起璇儿,明明是你受伤,我还在这里哭,明明要让你安心,可我就是忍不住,我忍不住……”朝阳哽咽着。
“……”沈璇心疼的看了她一眼。
眼前的朝阳不过也就八岁多,比自己大不了多少。这一两天短短的时间内最疼爱的贵妃让人刺杀她,一起玩耍的七皇子也失踪了,平日里的玩伴沈璇也受了重伤成了这幅模样。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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