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所有生灵都退下,偌大的寝殿只余自己和精灵王时,佛诺尔才轻声说道:“我以后不会这样吃了——也许这次是我食用的方式不对。”
“你的意思是还要继续尝试?”瑟兰迪尔又嫉又恼,抓着她的双臂直摇:“是不是要得和奥克帕一样的结局,你才罢休?”
“当然不是。”佛诺尔矢口否认:“只是想确定,奥克帕的消失与异样无关。不是连您也说,只是有可能吗?”
“对。它们是有可能造成了奥克帕的消失,也有可能与奥克帕的死因无关。可是,我不允许你做这种事。”见佛诺尔的脸上又带着坚定的神色,知道她根本不为所动的瑟兰迪尔只好摆出国王的姿态发出命令:“作为你的王,我不允许你再做这种危险的尝试。”
当时的佛诺尔张了半天的嘴,终是道了一声“遵命”。可后来的佛诺尔却开始偷偷尝试。她变着法子偷偷烹饪根本不配称为食物的果实,承受着异草带来的各种奇怪的后果。
一个臣民有心隐瞒,身为精灵王的瑟兰迪尔根本不能提前知醒,自然也无法阻止。而几次试险之后,佛诺尔居然发出一个规律——食用果实出现的症状会在一段时间后自动消失。有了这个结论,她更加肆无忌惮,甚至在瑟兰迪尔发出禁令后淡淡回应:“几个小时就好了,不会耽误政务。我只是陛下的仆臣,并非奴隶。为何不能在政务之外做自己想做的事?”
“更何况,异草也没给我带来什么实际性的伤害。”端着异草果实制作的汤羹,佛诺尔狐疑的问:“陛下连我私下的事也要管吗?”
瑟兰迪尔当然想管。他不止要管,还想全部占有。问题是,心里怎么想是一回事,事实却是另一个回事。别说管不了,就连用言语表达这个意思都不行。
现在的精灵王,可以因为孤山王的一句话夺去整个矮人族在林地的免费通行资格,也可以因为一个偶然的想法,让刚铎此时的国王费尽周折准备迎接宴;现在的精灵王,甚至在外交公函中流露出些许不悦的情况,便有无数王者拔水涉水赶来林地当面解释;现在的精灵王,就连船王和凯兰崔尔夫人都避其锋芒。可以说,在索伦无处寻找的现在,精灵王不仅在索伦残余势力中成为“催命符”的代名词,更是整个正义阵营不敢不顾虑的存在。可是,现在的精灵王依然是瑟兰迪尔,他不敢也不绝对不忍让眼前的女精灵与“奴役”沾上分毫。
在精灵的认知中,只有被奴役者才没有私事,而奴役这种待遇,大多数精灵宁可死亡也不愿接受。瑟兰迪尔不用脑子想都知道,佛诺尔绝不可能接受奴役。即便只是一句口头的话,在如此严肃的气氛下,也会惹来她的不悦。
不敢说,不代表没有怨气。百年来被同等王者身份的生灵敬畏的瑟兰迪尔怒火上身,转身摔门而去,算是给了一个否定的答复。
结果,瑟兰迪尔彻底失去了阻止佛诺尔权利。查觉佛诺尔对异草的执念过激时,瑟兰迪尔想了很多侧面阻拦的办法。他刻意将大部分外交事务尽数丢给佛诺尔,看着她在公函堆中露出正常的严肃神情;他还刻意暗示子民多送些精灵孩子进来,期望佛诺尔的注意力能被天真活泼的孩子们牵绊。可惜,现在的大绿林并非战后初期。森林百年以来的成长,再加上精灵王的经营,木精灵的数量有了质一般的飞跃,哪里还是当年连官员都要帮着照料幼童的时期?见到孩子们的第一眼,长时间未出内王宫的佛诺尔的确露出了欣喜的笑意。可送走孩子们的她一句话便问得瑟兰迪尔无言与对,她问:“林地木精灵现在的数量堪称历史最高,孩子们又岂会少了父母的照料?”
她还问:“在父母的陪伴下成长是孩童时期最美好的回忆。精灵本就比人类更淡泊亲情,大多数精灵才20岁便不再与父母亲近。陛下为什么要让他们离开父母来到王宫内,减少这份本短暂的美妙回忆?”
而被瑟兰迪尔寄于了厚望的外交公函,也没起到什么显著的作用。林地不光是中土最大的国家,目前的国力也是中土一线水准。强国没有外交压力,外交公函只能占用佛诺尔极小部分的时间,根本没办法牵扯她太多的精力。
那段时间,瑟兰迪尔愁得不怎么才好,只能频繁巡战刚达巴山,将压抑在心中的无奈尽数发泄给曾经的邪恶王国安格玛。
其实,瑟兰迪尔也不是完全没有办法。他只要让佛诺尔成为真正的使者,走出内王宫走出林地王国代精灵王行事即可。问题是,瑟兰迪尔宁可看着她在内王宫摆弄植物,也不敢冒险让她走到台前。阿诺尔派来的驻地官员私下打探内王宫的事,只是很小的一个原因。最大的原因是,瑟兰迪尔不想再与佛诺尔相隔万里,也害怕佛诺尔走进他者的眼线。
这方面,他承认自己足够自私。哪怕知道佛诺尔也许真的只是在长时间待在内王宫,被憋得一门心思全用在了异草上,瑟兰迪尔也不想她自由的驰骋在密不见光的森林中。
会产生这样的想法,与佛诺尔曾被几次调离自己身边的经历有关,可最大的原因却是——在自己无法控制的范围内,瑟兰迪尔不确她会远离异草。
即然放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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