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眼之间,就到了巳正时分,此时,天空中万里无云,一片澄碧。广袤的旷野上到处都是疲倦的袁军步卒,烈日炙烤着大地,空气中弥漫着野草的清香和蒸腾的暑气。昌邑城内外,所有人都被炙烤得昏昏欲睡,他们暗中咒骂着,咒骂的对象自然是一向高高在上的贼老天。
或许是董子所谓的“天人感应”见效了,贼老天察觉到了芸芸众生对他绵绵不绝的恨意,天气竟然突变了!天空中出现了丝丝缕缕的白云,仿佛一道道细密的棉纱一般,悄悄遮蔽了大地—瞬之间,丝丝缕缕的白云凝聚成团,化作山核物,高踞空中,静静地注视着昌邑城周围的动静儿。峰峦如聚,波涛如怒,在峰峦和和波涛之间,似乎有数万甲兵枕戈待旦。
呜呜呜昌邑城外,袁军大营之中,呜咽凄凉的号角声次第响起。交战数日,对于敌军的旗鼓号角声,汉军和袁军都非踌悉了♀是袁军的聚兵号角,他意味着袁本初已然颁下将令,聚集军兵,即将展开新的进攻了。汉军和袁军都非冲楚,这真的是最后一次进攻了。对于这一次进攻的结果,双方也都洞若观火,袁军定能一鼓而下!
砰!砰砰!砰砰砰!昌邑城内,几声号炮冲天而起,声震四野,方圆数里之内都能听得清清楚楚♀是昨日张邈、张超、臧洪、陈宫四人定下的暗号儿,早已晓谕全军,号炮响起之时,就是诸君战死沙场报效国家之时「意出城投降的,亦或是四散逃亡的,请立刻自便!
沉默,死一般的沉默,似乎过了一万年,似乎仅仅只是一个刹那。昌邑城内,并无一人走出城池。城内的汉军依旧四仰八叉地横躺竖卧,似乎那几声号炮和他们并没有什么卵关系。喝水的照旧喝水,吃东西的照旧吃东西,唯有那哼着酸曲儿的老卒,曲调却蓦然为之一变,从哥哥妹妹变成了山川家国≮荒腔走板的酸曲儿声中,昌邑城的四座城门砰然一声关闭。
“昌邑城困住了臧子源,思想起国事好不痛伤,唉张孟卓兄弟俩顾念忠义,带兵来援。还有那陈公台,运筹帷幄妙算神机,这才把那昌邑保。唉我曾多派探马流星,去把那援军寻,为何如今哪不见回还?为何那温王不把救兵派,看我等坐困愁城?思前想后费尽思量,城外敌军围困千重±一咬脚一跺做了措置,咱不能做那不忠不义的人儿!海可枯,石可烂,扶保大汉的忠义不能丢!如今要把那精神再抖擞,与那贼老天博上一博!”
百战老卒终于唱完了,他促狭地折,端起水囊,揭开盖子,一阵浓郁的酒气在空中弥漫开来!这哪里是水?一闻这酒香,定是积年的赵酒无疑!百战老卒扬起头来,咕咚咚一连灌了几大口凛冽的赵酒,这才满意地吐来。按理说,临战之时,军中无故不得饮酒,违犯之人即便是不斩杀当场,也得结结实实挨上几十军棍。今日,所有中低级军官们却都直接无视了…因很简单,这老家伙是军中的祖师爷级人物,他能饮酒,就证明绝对是个胜局。
“老伯,战死沙场,你不后悔吗?”一个十四五岁的冷娃仰头问道←问的对象儿正是方才唱酸曲儿的老卒。“后悔?后悔咱老子就不来当兵喽!”百战老卒哂笑道,此时此刻,他有如刀刻的脸上满是欣慰之色≮秋风的吹拂下,他的须发迎风飘起,脸上的皱纹沟壑纵横。
“老子这一身直裾,从董太师时穿到了现在,已经快二十年喽!说句良心话儿,只有在温王麾下的这几年日子才过得舒坦$今,家中有两顷田,三处宅子,膨成群,全是赖军功所赐 子,你说,值得,还是不值得?”老卒大笑了。“值得!”冷娃坐起身子答道。
“便是有老伯的两成儿,我就是死上一百次也值得了!”那冷娃双眸之中立刻就放光了,仔细看去,全是并州金币的金光!“老伯,还会有援兵吗?”“有!肯定会有!”百战老卒嘴里叼着一根儿青草,意态闲适地答道。“还能有援兵?”闻听此言,那冷娃立刻蹦了起来。
“小子,你从军的时日还短,根本不晓得温王如何行事÷王将来是要做天子的,他的心思我等小卒岂能揣测得到?放心吧,我老头子说能来,就能来!等你彻底绝望的那一刻,温王就会督率数十万大军,分波踏浪而来的!”那老卒大有深意地看了冷娃一眼,徐徐说道。
“老前辈!若是温王能够亲率大军前来,大捷之日,我定要在昌邑城中摆酒相贺!”一旁儿的芯冷不丁出言激赏了。“不成!不成!我老头子年纪大喽!饮酒如何饮得过你们年轻人!你若是想请我饮酒,还不如在醉春楼中为我寻上一个小娘呢!”老卒大言璨璨道,脸上毫无为老不尊的羞涩。“老伯,醉春楼是什么所在?”那冷娃眨巴着双眼好奇地问道!
哈哈哈哈哈哈哈!左右众人都大笑了,笑得前仰后合直不起腰来』时之间,笑声响彻四方,豪爽的、促狭的、淫荡的、尖利的,诸般调调儿都有〃有那冷娃似乎不明所以,还在不解地望着众人。“他娘的!醉春楼就醉春楼!把这小子也带上!让他好生见识一番醉春楼中,小娘儿们的厉害!”那芯终于支起了腰儿,拍了拍冷娃的脑袋,又笑得弯下腰去了。
咚咚咚!咚咚咚!咚咚咚咚咚!就在众人笑得前仰后合之际,只听得昌邑城外
本章未完,请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