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么多人愿意为他流血牺牲,现在他明白了,这些人加入红军,现在无心于权利的角逐,他们只想着先赶走日本人,为此流血牺牲,他们在所不惜。
韩景轩:“现在,沈月眉和我在一起,你不怕我再也不让她离开吗?她现在什么都不懂,我可以让她按照我想要的方式来生活。我一直都试图控制她的,现在易如反掌,你不怕吗?”
陈振中的眼神有几分暗淡,道:“我怕,我怕我再也见不到她,我怕她过得不好……”
他喉咙处哽咽,不出话来。
“我不会那么做。陈振中,我最怕的是输给一个不配的人,对于你,我心服。”
他们互相看着对方,曾经的这一对宿敌,渐渐现原来并不了解对方。韩景轩一直以为陈振中不过是个白脸,最多是一个激进却不懂得战略的热血青年,现在他知道了,陈振中是个英雄,是个铁骨铮铮的男子汉!陈振中一直以为韩景轩是个不懂爱控制欲极强的纨绔子弟,他瞧不起他,认为他没有男人的胸怀,是自己看了他。他们生平第一次,给了彼此一个真诚的微笑。
韩景轩忽然靠近铁窗声道:“等你逃出生天后,来上海找我。”
他竖起衣领,又看了陈振中一眼,终究没有出:我会救你出来。
陈振中手抓着铁窗,看着韩景轩大步离去的背影,听着他皮鞋沉重的回响,满心里都在惦记着沈月眉。
回去的车上,均匀的颠簸中,韩景轩睡着了。梦里,他又回到那一片绿油油的草坪上,他从木屋中走出来,沈月眉坐在一望无际的绿色草地上,他向着她的背影走去,她摘下一朵黄色的花,贴近他的鼻翼,呼吸之间,清香溢满全身,沈月眉明媚的笑,让整个大地生机勃勃,繁花似锦,全世界都温暖明亮起来……
“赖星,6家宇,张明……”
点名的声音回荡在监狱的大院里,紧接着牢门拉开的声音传来,一个个被点到名字的犯人,纷纷戴着手铐脚镣——他们都是重刑犯,被端着枪的伪警察押送着,步履蹒跚地走出来,他们多半都被折磨地身体虚弱不堪。
其中有一位老者,须皆白,不断地咳嗽着,似乎没有力气支撑如此沉重的镣铐,一个日本兵摇摇头,这样的人为何还留着,即便做马路大价值也不大吧。
陈振中面无表情地跟着大家走出来,脚腕处传来一阵疼痛,镣铐磨破了皮,此刻丝丝作痛,他知道此去凶多吉少,他才不相信伪警察所的“转移”,不是被转移到什么暗无天日生不如死的地狱,就是直接被转移到真正的地狱去了。陈振中想起那个杀戮的夜晚,他眼睁睁地看着那么多人一个个死在日本人的枪口下,他不怕死,他早就为这一刻做好了准备,他想摸一摸口袋里的那两张相片,一张全家福,一张是沈月眉和他的合照。
三十七名犯人分三排站好,日本人点完名,清点完人数,戴着白手套的手一挥,身后的铁门顿时打开,一辆卡车开进来。
“上车,上车!”伪警察们推推搡搡,犯人们戴着镣铐,吃力地爬上半人高的卡车车厢。
随着“咔哒”一声,陈振中的眼前顿时陷入一片黑暗。
车子摇摇晃晃地开起来,车厢里弥漫着浓厚的柴油味道,令人作呕,偶尔有微弱的光线透过门缝进来,大家昏昏欲睡着,死亡的气息像**的味道一样,充斥在这狭的空间里。不知过了多久,忽然车子剧烈地颠簸起来,人们也纷纷感觉身体向后倾斜地厉害,感觉车子正在爬坡。
这时,一个微弱的声音传来:“大家靠近点,听我。”
虽然微弱到几乎完全湮没在车声中,却清晰地传到每个人的耳膜。
随着车子颠簸的东倒西歪,大家也努力向一起凑,当路途重新归于平稳的时候,大家的头也靠在了一起,只听一个不大的声音响起:“大家不要丧失信心,同志们没有放弃我们,正在积极的营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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