歌声从楼台内传出,王彦情不自禁的驻足下来,他静静站在院墙之外,一曲歌罢,才微微回过神来。“这就是公子所著的梁祝么?”钱一枫毕竟是个秀才,对王彦之前的事迹多有耳闻。“凄美婉转,余音绕梁,吾不能忘也!”“什么?”刘顺惊讶道:“这是公子写的词曲?”王彦在忠义营中与士卒同吃同住,连训练也在一起,这让刘顺慢慢忘记了他的举人老爷的身份,忘记了他曾是名扬京师的大才子。那歌声让刘顺如痴如醉,他虽然不通音律,但其包涵的情感,他一样能够感觉出来,心中满的震撼,对王彦无比崇拜。王彦也没有想到,这首梁祝尽然已经传到南京,也没有想到能有人,将着段化蝶唱的如此之好。这与他当初在北京时,听到的感觉完全不同,不仅是因为歌者的吴侬软语,让人觉得更加动情,而是词曲中的情感,那种凄美和对爱恋至死不渝的坚持,都被唱了出来。若是有机会,王彦到是很想见见这位大家,可惜他心中之事太多,听罢,也就算了。这时见刘顺与钱一枫二人还在那里惊叹,一副意犹未的样子,王彦不由得摇了摇头,往回走去。秦淮河畔人来人往,王彦却不知刘顺与钱一枫的感叹,正好落入了一旁的一中年男子和一十三四岁的少年耳中。两人也都是一身文人打扮,被歌声吸引便驻足下来。那少年听了刘顺与钱一枫的惊叹,眼睛不由一亮,指着王彦三人,与身边的中年男子说道起来。这时见王彦离开,刘顺与钱一枫只得一脸不舍的跟上,似乎要不了多久,歌声又会响起一般。那少年见三人离开,也急忙追了上来,在王彦后面喊道:“这位兄台,请等一下。”王彦闻声,诧异的回过身来。“这位兄台,在下夏完淳!”那少年见王彦停下,连忙作揖问道:“适才听闻你们谈论院内词曲,乃是兄台所著,不知兄台可是王彦,王士衡!”对于这个突然出现,并且还知道他名讳的少年,王彦也不禁生出一丝好奇,不过转念一想,既然梁祝能传来南京,而他刚才又听见了他们的话语,一切也就不怎么稀奇了。“让小兄台见笑了,在下长沙王彦,字士衡。”当下王彦也不隐瞒,大方承认道。那少年闻言顿时欣喜,脸上约带得意之色的转身对不远处的中年男子喊道:“恩师,是真的哩,真是王士衡!”中年男子对少年的大呼小叫感到不满,但脸上还是微笑的走了过来。“在下陈子龙,王士衡的名声,吾是如雷贯耳啊!”陈子龙是江南有名的诗词大家,名声远播于外,王彦还在岳麓书院求学时,便已经拜读过他的大作,现在能在秦淮河边相遇,心中也十分高兴。“原来是大樽先生,晚生有理了!”,对于陈子龙,王彦还是十分敬佩的,他是南京官员中,少有的清醒之人,被弘光朝征召后,连上三十余本直言国事,是难得的德才兼备的能臣。王彦见他师徒二人,仪表堂堂,又同为圣人门徒,就生了结交之心,当下便又指着身边二人介绍道:“这是刘顺,沧州人士,这是钱一枫,字子允,青州人。”当下几人便重新见礼。几人站在河边一番交谈,王彦才知道陈子龙因为评击朝廷不思进取,偏安江南的国策,与马士英、阮大铖交恶,被迫辞官归隐,心情郁闷,才被弟子夏完淳带来河边散心,不想与他相遇。夏完淳之所以对王彦如此上心,却是因为他从小矢志忠义,崇尚名节,且喜欢钻研兵事,王彦的事迹正好与之吻合,少年心中便生出了一丝崇拜。“去岁吾看朝中邸报,青州之变后便没了士衡消息,吾还一阵叹息,以为世间又少了一位仁人志士。”陈子龙感叹道:“不想士衡居然转战千里,出现在睢州,还斩杀了叛贼许定国,真乃国士也。今日能偶遇士衡,实乃一大幸事。”陈子龙的经历与王彦有些相似,同样郁郁不得志,多次谏言都不被采纳,如今辞去官职,心情更是难受,夏完淳本就是拉他出来散心,现在见他与王彦相谈甚欢,心里自然高兴,便立马提议道:“恩师,不如我们找个地方同王大哥坐下畅谈,可好?”“吾正有此意!”王彦点点头,而刘顺与钱一枫自然不会有什么意见。“既然如此,那不如就去这媚香楼如何?”陈子龙笑着指着院内道。这媚香楼乃是秦淮河畔有明的青楼,八艳之一的李香君便居于此中,只不过如今她以定情江南四公子之一的侯方域,不在轻易见人。媚香楼与一般青楼也不同,其主人李贞丽仗义豪爽,又知风雅,所以客人多是文人墨客。身为江南首屈一指的大名士,陈子龙曾也是这些风月场所的常客,而名妓也愿意与他们这些大名士交往,以此来提升自己的名气。但是自从大明朝局势恶化,陈子龙忧心国事,便已经很久未出现在秦淮河边,李贞丽听闻他带着友人前来,顿时欣喜不已,放下大堂里的其他客人不顾,立马便亲自前来迎接。李贞丽是李香君的义母,但实际只比她大十岁,她年轻时也是名动秦淮的大名妓,如今刚好三十来岁,岁月还没夺走她的美貌,却给了她一种别样的风情。刘顺生不是没进过青楼,可他遇见的都是小地方的庸脂俗粉,哪里见过六朝古都秦淮河畔的佳人,那李贞丽一出现,他便一双眼直勾勾的看她,简直惊为天人。王彦见他模样不由得有些尴尬,连忙用胳膊捅了他一下,将他的目光拉了回来。李贞丽微笑的出来迎接,又快速了扫了眼门前的几人,心里也是纳闷,阵子龙乃是大名士,交往之人也多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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