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崇祯七年、八年、兴县盗贼杀伤人民,岁谨日甚。天行瘟疫,朝夕死。至一夜之内,一家尽死孑遗,百姓惊逃,城为之空。”?
《通州县志》,“崇祯十六年癸未七月大疫,比屋传染,有阖家丧亡竟无收敛者。”
《吴江县志》,“崇祯十五年大疫,一巷百余家,无一家仅免,一门数十口,无一仅存者。”
《定思小计》,“葵未年夏秋,京师大疫,人偶生一赘肉隆起,数刻立死,谓之疙瘩瘟。都人患此者十四五。至春间又有呕血病,亦半日死,或一家数人并死。”
崇祯年间,大明瘟疫横行,十户九死。
京师人口六成死于瘟疫,江南苏州二十三万户,一场大疫后,只存五万户。
甲申年,李自成能在短短几月间,攻下京师,其中也有瘟疫一份功劳。
一场大疫,对一户人家,对一片村落,对一座城市,对一个国家,带来的伤害,是无法想象的,它的恐怖令人谈之色变。
瘟疫在城中蔓延,使得扬州城中弥漫着一股绝望之色,军民身边每日都有因为感染而被隔离之人,每日都有亲人不断死去。
旧人刚死,新人又亡,让幸存者来不及悲伤,而是在不断的死亡面前,变得麻木和死气沉沉。
扬州的天空,仿佛都随着焚烧的烟尘,弥漫的绝望,变得昏暗,但在这一片死寂中,却有一抹亮色,照耀着身边之人,他走到哪里,哪里就有片刻光明。
绝望中的扬州军民,将王彦看成他们的希望,他成了整个扬州的精神之柱。
虽说瘟疫已经得到控制,但每天新增的感染者,还是让城中军民感到恐惧,每日焚烧的尸体,也让他们脸上依然带着一份呆滞的死气。
扬州人沉浸在悲伤中,显得死寂,只有当王彦巡视而至时,他们眼中才会出现一股亮色,起身道一声:“将军!”
王彦也总是挥手,让军民不必多礼,好好休息,说些勉励的话语,让军民安心。
镇江城内,胡为宗悠悠醒来,觉得浑身乏力,头脑昏沉。
这时他正趴在一张大床上,这个睡姿让他有些难受,于是就想换个姿势,但他微微一动,背上便传来一阵巨疼。
他不禁回想起那个夜晚,他同一百名兄弟,跃入运河,泅渡长江,来南岸求援,却先后被运河和长江上的清军兵船劫杀,兄弟们或死或散,他也身中数箭,咬牙游过长江,最后还是昏倒在南岸边。
兄弟百人,几人得存?
胡为宗心中一阵伤感,同时又记起自身使命,于是挣扎着想要座起来。
就在这时,房间的门开了,一名个子不高的男子走进屋来,他见胡为宗清醒,脸上顿时一喜,急忙走到床边,按住他道:“汝莫要乱动,恐会撕裂伤口。”
男子正是刘顺,他于江岸巡视时,现昏迷不醒的胡为宗,连忙带回营中医治,随后又从其贴生衣物中现用油布纸包裹的求援信,知扬州情况已然危机,便守在胡为宗周围,盼其早日醒来。
“在下胡为宗,谢过将军救命之恩。”胡为宗从新躺下,开口道谢,他见刘顺穿着一套明军锁甲,顿时又开口问道:“不知余可是在镇江城中?”
“正是!”刘顺见他开口相问,连忙点头,而后有些急切的反问道:“汝于城中突出,可知吾家指挥使尚好?”
“王将军从清军屠刀下,救下扬州百姓,乃是扬州的大恩人,如今他统领军民抗清,乃是扬州支柱,扬州之人无不爱戴,自然会拼死相护,将军不必担心。”胡为宗听刘顺之言,知道眼前的将领可能是王彦麾下的军官,随出言道。
“如此甚好!”刘顺一听顿时一喜,但想到扬州的情况,便又担心问道:“扬州被围多日,还能坚持多久?”
胡为宗想着出城前,扬州城内的惨狀,不由得悲从心来。“多铎以死尸抛城,至使城内疫病大起,扬州四面被围,城中药材匮乏,轻者尚可医治,重者只能待死。余出城时,每日死者足有千人之众,怕是不能久持。”
刘顺闻言,大惊失色,这才明白这些时日来,扬州城中升起的烟柱,是在焚烧尸体,心中立马一紧。
“将军可知来南岸求援者,还有他人否?”胡为宗想起随他一同入河的百名勇士,随开口问道。
“镇江城中,只有汝一人,它处吾不知也!”刘顺回道。
胡为宗想到过是这种结果,但却不敢相信,现在听刘顺之言,心中顿时一疼,整个人一阵沉默。
刘顺见此,便开口道:“汝且休息,我去将汝所说之情,当面禀报郑大人!”
刘顺出来房间,便一路出了镇江城,来带江边水寨,见到江防水师总镇,镇海将军郑鸿逵,将胡为宗所言扬州之情一一禀报。
郑鸿逵闻言,也是惊惧,他起身来到江边,见对岸扬州城中,烟柱足有十柱之多,知道刘顺所言非虚,怕扬州坚持不了多久,随让刘顺带着之前获得的求援信,快马急报南京。
刘顺出了郑鸿逵的水军营寨,来不及与王威等人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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