纺织厂职工宿舍筒子楼的楼顶上。
“爸,爸,我错了,我错了,我没有怪你,没有啊,没有啊。”
一个三十多岁的男子跪在地上拼命地哭喊着,一个劲地磕头认错,不时地还自己抽自己耳光。
一旁的一个老婆婆使劲的拍着腿,不住地喊着,“老伴啊,老伴啊,你这是干什么啊,你要是跳了,我也不活了,不活了。”
“爷爷,爷爷,爷爷……。”
一个六岁大瘦小的小女孩紧靠着老婆婆不停地哭喊着,幼嫩的脸颊满是泪痕和泪珠。
三人的不远处一个老大爷正坐在顶楼护栏上,反反复复地念道着,“都怪我,都怪我,都怪我,……。”
楼下已经围了不少人,议论纷纷。
“吴大爷家也全陷在里面了?”
“全部家当都投进去了,还在外面借了不少钱,这两天家里的电器都被人抱走抵债了。”
“今天中午还听见有人上门要钱,可他们家那还有钱啊。”
“吴大爷的儿媳妇现在天天嚷着闹离婚,这两天已经搬回娘家住了。”
“可怜这小孙女了,多可爱的小孩啊,这要是离了婚,爷爷又跳了楼,这对她幼小心灵的伤害是多大啊。”
“都是那个可恶的港商害的,真是该千刀万剐。”
“要是能抓到这个家伙,就应该把他枪毙了。”
“能抓到吗?都快一个月了,听在公安局老陈家儿子讲,现在在沪海市公安连港商的影子都没有看到。”
“就算抓到钱就能回来了,说不定早就被转移到哪去了。”
“现在我们整栋楼百分之七十的人都是倾家荡产,百分之二十的人是血本无归,没有一家好过的。”
“我看政府和那个港商就是蛇鼠一窝,以前那些给我们看的文件,好多都有商务局的公章。”
“别说那些没用的了,现在老王他们几个天天去县委政府门口静坐,有用吗?”
“我和我哥都打算去南粤省打工去了,这钱我们看是没指望了。”
“坏了,吴大爷这要跳了。”
这时顶楼上,吴大爷已经站起了身,大喊着,“都怪我,老伴,儿子,都怪我啊,当初不是我硬要你们投那么多钱,我们家也不会这要,老伴,儿子,妞妞,我走了,对不起,对不起。”
“啊,跳下来了。”
“天啊,真跳了。”
“啊,……。”
只听见楼下的人群一片尖叫声。
楼顶上,吴大爷的儿子已经快步奔了过去,伸出一只手只幻想着还能抓住自己的父亲,看着向下坠落的父亲,眼神中充满了绝望,“爸,爸,我错了,我错了。”
身后吴大爷的老伴已经晕倒在地,不行人事。
吴大爷的孙女则跪在老婆婆的旁边,不停地哭喊着,“奶奶,奶奶,爸爸,快来看看奶奶啊,奶奶,奶……。”
伴随着楼下的尖叫声,吴大爷面朝天快速地下落着,苍白的脸上挂着两道明显的泪痕,慢慢地闭上了双眼,嘴上似乎还在念叨着,“对不起,对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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