进入魏郝书房,两人就坐。
望向蓬头盖面的张仪,魏郝淡淡一笑,“张子朝堂之言,魏郝感慨颇多,还请张子教我。”
张仪正襟危坐,面视魏郝,“王上是想做贤君还是要做明君。”
“贤君明君还有差别?”魏郝望向张仪摇头不解。
张仪笑道“贤君遵礼安明,明君拓土强国,是谓先王后圣。”
魏郝手抚桌面,直视前方,“先祖筚路蓝缕,得此一隅之地,未敢幸安,常有未雨绸缪之警,愿做明君拓土以强国,强国则民自安,张子朝堂曾言魏国之危,现在书房尽为我魏国心腹之臣,张子请细解。”
张仪欣慰一笑,这才进入正题,“兵法云:上兵上善伐谋,张仪说上善伐交,魏国甲兵强盛,列国皆知,王上有鲲鹏之志,征伐频频,然王上一味征伐,只会造成兵马虚耗,府库空盈。”
魏郝挪揄一笑,略带调侃道,“就如张子所言,天下国君都是好战之君,就算本王饶得过诸国,可诸国又怎饶得过强大的魏国。”
张仪笑道,“张仪此来,并无止战宏义之念,魏王有拓土开疆之志,然拓土开疆不唯魏剑,还需合纵。”
合纵,魏郝前世就听说过,他主政魏国后也有此想法,但是行不通,魏国太强大了,强大得让任何一国都胆寒,这让周围的邻国都感到不安,一直以来天下诸侯都抵制魏国,三晋一直以来关系都很好,但魏国强大后,首先是赵国和齐国结盟抑制魏国发展,然后是韩国国君任用申不害变法,对魏国的属国有所觊觎,魏国是打了赵国打韩国,把所有国家都得罪光了,“合纵之策,本王深以为然,三晋本为一家,魏郝欲与韩、赵抗秦久矣,然韩、赵却不让本王安心,我魏国也曾有盟交,然未有实效。”
张仪挺直胸膛侃侃而言,“那要看为何而盟了,为停结好而盟总无善终,为停战而盟难止刀兵,如若为合纵而盟,西可锁秦弱秦,东可掠地。”
“还请张子教我。”魏郝诚心请教。
“北面赵国贪婪,如若给赵一点好处,则盟约自是无忧,南面楚国觊觎商於之地久矣,与秦国结怨颇盛,盟楚以抗秦亦无忧。”
给赵国好处,魏郝未尝没有想过,可是赵国胃口不小,“不知道张子要给赵国什么好处,中山国吗?还有韩国呢,割让我魏国土地给韩国吗?”
张仪轻笑一声,“将中山国给赵国也未尝不可。”
张仪此言一出,魏郝听后轻轻皱眉,他很清楚赵国的潜力,赵国地域辽阔,人口众多,魏国衰落,秦国崛起后,能与秦国一战的也只有赵国,特别是服服骑射后的赵国,实力之强大,唯有秦能与之抗衡,如果让赵国得了中山国,那还了得。
见魏郝皱眉,张仪不以为意,继续道,“至于韩国,韩国四面受敌,虽有三川之险,然其境不过千里,大将军征韩,若非齐国干扰,便可将其灭国,韩与魏同赵与魏不同,韩国对魏国而言是阻其东西相顾的腹心之祸。魏和韩势难长久,从长远来看,韩不灭则魏不强,其势然也。魏国如能削秦灭韩,使其国土东西相连成为一体。拥山河之险,控天下之枢,尽地利之饶、东向以争诸侯,既无西顾之忧,又可避免两线作战,此诚天赐魏国之霸业,王上何不取之。”
“若用一中山国换一韩国,我魏国自然愿意,可张子何以认为列国会同意我魏国霸占整个韩国,当今天下,虽群雄并起,然天下诸国,唯有魏国有灭国之力,然魏国却不敢有灭国之心,何也?天下列国齿牙交错之势,一国灭,他国危,列国危,列国定群起而攻之,韩乃大国,若灭韩则天下震恐,魏国尚不能遂愿,列国就以会结盟以攻魏,我魏国危矣!”
张仪叹息道,“出此策非张仪本愿,原想徐徐图之,但列国不给魏国机会,就在张仪来魏之际,六国在苏秦的游说下准备结盟,魏国尚未来的及灭他国,他国已然有灭魏之心。”
“你说什么?”魏郝简直不敢置信,“六国合谋攻魏是什么时候开始的?”
“魏王没有得到消息也属正常,因为六国结盟还没开始,但有我师兄苏秦在列国游说,又有孟子的影响力在,何况列国苦魏久矣,结盟是迟早之事,魏王也无需惊讶,只要绸缪得当,这未尝不是魏国的一个机会,只要一举战胜列国,则结盟赵、楚无虑,韩国也唾手可得。”
“孟老匹夫,安敢如此。”魏郝不恨苏秦游说各国,唯恨孟子,孟子在魏,魏郝待其甚厚,魏国新法禁奢,然对孟子却少不了每月数次宴请,然孟子离魏后居然思谋对付魏王,当真不为人子。
张仪自然知晓魏郝暴怒的缘由,缓缓道出原味,“孟轲虽一介腐儒,但却并非没有眼观,他知晓魏国之强大有统一天下之机,而魏王虽然表面遵循儒家礼仪,然真正对法家之学却特别推崇,如果让魏国统一天下,那儒家地位堪忧,经师兄一游说,孟子没有不答应的道理。”
经张仪这样一说,魏郝终于明白孟子的心思,魏郝不禁苦笑,“六国合盟若真成功,则我魏国真有灭国之危,张子可有破六国联盟之策?”
张仪明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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