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家时,太阳已经慢慢地高过山头,阳光将来时的黑暗一扫而光,大地之上一片耀眼的白。
王宝钢说话算话,回去的路上,他一个字也不再和我说起,每走过一段路后,他会给我递上一根烟,当他看到我已经感觉倦怠时,或者是从我连续不断的哈欠声中读出了“特别”的意思时,他会从另外一盒烟中抽出一根递给我,当然,他自己也会点上一根。
村里人再见到我和王宝钢同行时,尽管那种诧异的眼神还是会在我的身上扫视,但我能明显感受到,此时与彼时相比,诧异已经不再那样浓烈,那眼神之中,更多的是一种惋惜或者同情或者鄙夷。
哥哥到王宝钢家硬是要拉我回家,我只是一个劲傻笑,哥哥要和王宝钢打架,王宝钢把家里的菜刀拿了出来,哥哥急忙操起旁边的锄头准备应战,结果王宝钢反过菜刀,将刀把递给哥哥,口中轻描淡写地说:“来,砍死我,反正我也活得不耐烦了……”
声音夸张地大,震动得屋瓦都动了起来。
哥哥不自觉地扔掉了手中的锄头,双眼之中大是惊恐。
王宝钢继续上前,一个劲地把菜刀往哥哥手上递,声音也越来越大,“砍死我,你砍死我……”
围观的人越来越多,我看到岳父和岳母也来了,只是,不见嫂子,也不见海音。
岳父岳母几次想要跳出来,对王宝钢和我说上几句什么话,但最后还是没出来,那种跃跃欲试却终于作罢的过程中所发生的心情转变,也许是心酸之后的绝望。
最后,不知是谁说了一句:“没想到,疯病也是会传染的,赶快走吧,走得慢了,到时候什么疯病毒病都往身上传,那时想走都来不及了。”
说话之人幸灾乐祸,显然并不只是想要众人听到,更想让我们听到,我心中突然隐隐发凉:这世界,并非所有人都能理解我的苦衷,我想要保护这村子里每一个善良的人,但并不是所有善良的人都同样会保护我,哪怕只是说一句怀有善意的话。
想着想着,心中悲凉更甚,眼前的一切,似乎都是我自作多情之下自编自导自演的一出无聊透顶的闹剧。这场闹剧,以为众人的立意开始,最后,可能是以我自己个人的牺牲结束。整个过程,也许只有我自己明白付出了多少,在别人眼中,我不过是一个无聊至极愚蠢至极的不值得同情和可怜的疯子罢了。
此时,只听王宝钢手里拿着那把没递出去的菜刀,身形十分矫健地到了说话人的身前,他将菜刀递给那人:“**的傻逼,你看不惯就来,拿刀砍死老子。”
那人正是村里有名的“乌鸦嘴”吴二,吴二刚才说那话,一方面是为了哗众取宠,另一方面,是因为他向来在村人眼中就没有半点分量,做什么都做不成,成天好吃懒做,也没有一技之长,一向妄自菲薄的人,看到哪一个人比他稍好一些,总是习惯性地要损人几句,村人大多不愿理睬,此时他冒出这句话,更是因为他已经对我和王宝钢嫉妒已久,我们都比他有钱,比他能挣钱,尽管王宝钢的挣钱方式算不得光明磊落,但依然成为吴二视为批判的靶子。
吴二见王宝钢在自己身前指指点点,看到他手中的菜刀,先是一怔,后来再想到自己膀大腰圆,王宝钢是药鬼,看起来矮胖挫一个,而且王宝钢让他砍死自己,并非用菜刀做武器要和他对仗,想起长期以来王宝钢身边如花一般的女人和多得自己几辈子也挣不来的钱,他心中顿时怒火中烧,大喝一声:“去你妈的死药鬼,死疯子,骂你祖先呢?”
王宝钢一听他口中开始对骂,将菜刀仍在地上,双眼露出凶光道:“吴二,你妈的再骂一句?”
吴二眼睛也红了,尽管他感觉到王宝钢双眼中透出的光芒和一般的矮胖挫似乎不太一样,但他不想自己下不了台,硬着胆子说:“就他妈骂你,看你个死矮子能把老子咋样……”
话刚说完,吴二的鼻子上就挨了重重一拳,他只觉得眼前金星乱冒,分不清东南西北,一下子倒在了地上。
他挣扎着站了起来,摇摇晃晃,心中怒火却已经盖过理智,他朝着王宝钢狠狠扑了过去,想要仗着自己身材的优势将王宝钢一举打败。
但是,电光石火之间,吴二的拳头还没砸到王宝钢的脑袋上,他自己的鼻子再次挨了一记重拳,众人都已看清,王宝钢身形十分矫健,他快速闪避到吴二拳头的旁边,看好准头,又出一拳。
有看客中懂些行的轻声说:“宝钢这两拳,是真正的武功,任你力气再大,只怕也抵挡不了。”
吴二像死狗一般,趴在地上一动不动,有人担心他被打死,开始窃窃私语起来。
王宝钢大声说:“大家都是见证人,果真打死了这没人教的狗崽子,我王宝钢给他偿命,但是我说清楚,我不和村里的任何人为敌,如果谁要想和我宝钢对着干,要么你弄死我,否则,就跟这狗崽子的下场一样。”
随后,就见那吴二慢慢地蠕动起来,如同蛆虫在爬行,众人的眼光都集中在他身上。
半晌之后,吴二慢慢地试着站起身来,口中想要再说什么,王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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