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安坐在积满灰尘的地板上,盯着从墙壁裂缝中倔强生长出来的一朵野花,沉默不语。
他的头发乱糟糟的,仿佛鸡窝一样,衣衫凌乱不整,眼窝也深深地陷了下去,不知多久没合过眼。
似乎是多日没出过门,他的肤色越发苍白,甚至近乎透明,皮下血管青筋暴露,看着就像生过一场大病,瘦得只胜包骨了。
这哪里还是当年刚进承天派时,那个乐观又健康的少年?
他此刻的眼里早已没了当年的好奇和热血,只事无尽的木然和空洞。
没人知道他是什么时候开始抑郁的,就连他自己也不知道。
冥冥间像是有一种无形的力量,操控了他的神智,让他渐渐沉沦下去,无法自拔。
忽然,眼前的野花猛然抬头,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飞快长大,数片花瓣迎风绽放,露出里面的花蕊。
然而在花蕊之中,竟长了一张满是尖牙的巨口,腥臭的涎液四处横流,仿佛一朵生长在幽冥的魔花!
白色的墙壁也变成了绛红色,像是涂满了新鲜的血肉,散发着浓烈至极的腥气!
“啊——!”
平安只觉头痛欲裂,快要炸开,忍不住捂着脑袋,痛苦地呻吟起来。
从最开始看到幻境,到现在已经快有半个多月的时间了。
在这段时间里,他总觉得自己看到的东西很不真实,如处梦境当中,根本分不清哪些是现实,哪些是幻境。
啪地一声。
他伸出手来,狠狠地捏住了那朵野花,用力揉碎成汁,随手甩了几下,眼白里布满血丝。
很长时间过后,他忽然深吸了一口气,声音沙哑道:“你不是说过了,要帮我吗?可是,你现在人又在哪里?”
他的语调很平伏,没什么感情,但任谁都能听出其中的怨恨与愤怒。
他甚至有一股冲动,想把周围的一切都毁去,离开这该死的地方。
他渴望杀戮。
他渴望鲜血。
他渴望发泄。
在魔体滋生的影响下,他的性情已然发生了极大的变化。
似乎感受到了平安暴戾的情绪,玉生烟悄然飞起,环绕在他身边,不知是登还是安抚。
“为什么,你明明答应了我,却做不到?”
“连你都不能帮我,还又谁能帮我?”
“大家都讨厌我,不敢接近我,难道就因为我有魔族的血统?”
“可笑,你们这群人太可笑!”
“如果你们敢对我有偏见,那我只能杀了你们。”
无数个念头从平安的脑海里冒出,占据了他所有的神智。
“你以前都会帮我的,为什么这一次,你却放弃我了?”
平安双手掩面,身子微微颤抖。
一幕幕往日的回忆出现在他的眼前。
他想起在天南镇时,牧尧为了维护自己,与吕尘发生了冲突。
他想起在传承大会上,牧尧为了维护自己,斩断了李子谦的飞剑。
他想起为了安抚自己心中的不安,牧尧要求自己跟他修行。
可是直到最后,牧尧虽然从明镜寺回来,却再也没有理会他了。
大哥,你要抛弃我了吗?
你也嫌弃我的魔族血统吗?
如果是这样的话,那我还有什么依靠,我还有谁能信任?
或许,我唯一能信任的人,只有我自己了。
他缓缓地将手放下,露出了那张苍白如纸的消瘦脸孔。
他的瞳孔不知何时变成了直线,仿佛一条阴狠的毒蛇。
忽然,一阵急促的钟声响起。
无数道剑光冲天飞起,来到承天派的上方。
出动如此大的阵仗,显然发生了极大的变故。
云亦寒甚至亲自带队,目光远眺前方,神情颇为严峻。
诛邪队的弟子们几乎全员出动,分成数支小队,在承天派附近巡视。
有些弟子还没搞清楚发生了什么事情,迷迷糊糊地问道:“怎么了,这是怎么回事?”
“你不知道吗,三声钟响,代表敌人入侵啊。”
“敌人?敌人是谁?”
“你是白痴吗,当然是九幽魔族啊!”
“什么!”
“可是九幽魔族不是才刚刚来过……”
“那些是魔族啊,想法能跟咱们一样吗?”
云亦寒沉默片刻,对诛邪队弟子说道:“早先收到消息,魔族再次进犯了,估计马上就要开战。”
诛邪队弟子们虽然早就做好了心理准备,但听到这句话后,还是忍不住惊叹起来。
难道魔帝又带人杀过来了?
距离上次的冲突仅仅过了半年而已,这些魔族居然敢主动挑事,重燃战火?
都是一些什么样的疯子啊?
云亦寒认真说道:“这半年来,我们时刻提防魔族再次入侵,做好了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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