灭黛愤怒的喊声在山间来回飘荡,尖锐刺耳。
没有一个人敢开口回应。
谁都不愿意在灭黛如此愤怒的时候,还去招惹她,那无疑是找死的行为。
尤其是平安这凄惨无比的样子,任谁看了都会心生同情,哪怕知道他的生父是魔族的紫焰君。
两名弟子走了过来,分别架起平安的胳膊,将他抬了下去。
平安如烂泥般低垂着头,任由两名弟子摆布,灰白的脸庞上除了绝望,没有任何表情,像是一个死人。
看着这一幕,其他门派的弟子再也没法说什么。
都已经这么惨了,那就算了吧。
毕竟平安也确实没杀人,自己并没占着道理,变成废人也不是不能接受。
更何况对于修行者而已,废掉他的修为,肯定比杀了他还难受。
曾经沧貉为水,从修行者的身份重新跌落回凡人,这样的心理落差不是谁都能承受的。
审判大会就这么草草结束了。
众人陆续退场,无数道光芒从群峰顶上散开,渐渐消失于云端。
陆清羽和金蝉都没说什么,只是沉默离去。
山间再次恢复平静,仿佛什么事情都没发生过。
顾南歌叹息一声,回到了悬届。
偌大个平台上,只事了路遥。
他双手负背,安静地眺望天边,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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群山之外,有一座宁静的小镇,名为青云。
青云镇距离承天派很近,所以经常可以见到飞在空中的仙师。
为了表达虔诚之意,小镇居民们对着群山日夜供奉,消有朝一日也能进入那片云雾中瞧瞧。
今天,小镇来了几名奇怪的客人。
他们穿着一身黑衣,看不见容貌,扛着一名瘦弱的青年,住进了镇子上最好的一间客栈。
掌柜的精于世故,一眼就看出那名青年肯定受了重伤,行动不便,但带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心态,自然不想多问,店小二还想打听一下情况,却被塞了几两银子,嘱咐要好好避。
在仔细关上门后,黄小俭将头上的罩帽摘了下来,打量四周几眼,好奇道:“有意思,我还是第一次住凡间的客栈呢。”
文恭吭哧吭哧地将平安放在床上,再给他盖上被子,擦了擦头上的汗珠,说道:“往后这些日子,咱们可能会经常过来,就怕你到时候看烦了。”
张良看了看窗外,转身说道:“师弟,找到合适的人了吗?”
“找到了,找到了。”
文恭嘿嘿笑道:“是个老妈子,身体还算硬朗,我已经跟她谈妥了,每天给十文钱,直到平安师弟康复为止。”
舒温低头看着平安,认真说道:“平安师弟,你就在这里好好歇着,事情总会有转机的余地。”
平安沉默地盯着他,过了很长时间后,才勉强挤出一丝笑容,随后闭上了眼睛,仿佛沉沉睡去。
文恭几人相视一眼,很默契地退出了房间。
身上的创伤易容易痊愈,心理的问题却很难解决。
还是让他安安静静地待几天吧。
平心而论,假若换成是自己,遭受如此悲惨的命运,可能早已绝望到自尽。
他们对平安除了同情,还是同情。
就在他们将要关门的时候,平安的声音忽然从房间里传来。
“告诉他,我就在这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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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后的日子波澜不惊。
平安一直躺在床上,眼神没地望着天花板,沉默到了极点。
来照顾他的中年妇女试图跟他沟通,但尝试几次后,平安根本不理睬她,无奈之下只能放弃了交流。
窗外的风景很美丽,青山绿水,白雾缭绕,远处便是青翠群山,隐没在云寒中。
那里便是承天派。
距离很近,相隔极远。
平安侧着头,漠然地看向那边,眼里透着一股深沉的死气。
若说这是一场梦,那也太绝望了些。
更让他绝望的是,这场噩梦或许永远也无法醒来。
数日之后,终于又有人过来了。
这次来的是个熟悉的老面孔。
马修来了。
他双眉微白,灰发夹霜,似乎又苍老了许多,竟给人一种迟暮之感。
当初是他亲自把平安带入承天派的。
如今却要目睹少年的离去。
虽然平安不是他的后人,但也有种白发人送黑发人的悲壮。
平安看了他一眼,开口说道:“马……马修师伯。”
他的声音很涩很干,口齿也不太清晰,像是很久没说过话。
“你脊椎的伤还能治。”
马修沉默片刻,情绪复杂地说道:“千万不要放弃。”
说着,他从怀中摸出一个铁盒:“这是断玉生机膏,是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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