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愿再瞧他的背影,即使他不再晓得身侧有我。
月上梢头,寒星寥寥,正是睡眠好时分,我却穿墙而过,随风飘曳。
山水有穷时,此恨绵绵无却无期~偏阴阳两隔,终归是期。
我似成了阵风,一阵微风,所行之处细碎悠扬,清凉了尘世,却再亦吹不进他心里。
又是一年三月时,我明显发觉,我这阵风愈发轻了,有时轻得连吹几瓣花都略显费力。
捏指算了算,离我神殁那日足足七载了,凡人七日头七,神仙呢?我不晓得。但是妖仙第七载许是该魂归星蝴逝与世了罢。
我细细的思了思,在这世间我所忧的皆得了好去处。
如月生与兰蕊,在凡间觅了处僻静的洞天,断了仙踪,过着一生一世一双人,只羡鸳鸯不羡仙的传奇日子。
如离香,在不周山做副山主,治下严厉却也将不周山护内且不讲道理的美德传得六界人尽皆知,颇合我意。
如飞鸾,非但复活还嫁了郎君,虽然她这郎君木讷愚忠且生的也不符合我对绝色好男儿一贯的审美,但他却是极宠飞鸾的,且她们还有个女儿,一个性格同我有几分相似的小丫头。
如长戈……
那我呢?
我这阵掀不起片片芳菲的风只想在吹散之前去瞧云中楼最后一眼,那个最开始的地方……亦是即将终止的地方……
云中楼的春……盛了,片片芳菲,纯净如雪「流潺潺,云雾漫漫,只是这云雾间透着几分凄冷,寒凉。
而在这寒凉间坐着那个白衣少年郎,略略吹起那扶在手心的玉笙,如怨如慕,如泣如诉。
清风悠扬,掀起一番飒飒梨花,一片一片,缓缓落下,渐渐盖下了他的肩袖,隽永风华,举世无双。
心头一颤,“长……戈。”
他顿了,望向我,那双锐利的眼闪过万水千山,
我一惊,与他走进,走进。
风甚香,和着龙涎与花香,令人沉醉。
近了,摊坐在侧,望着他那双眼,不由得连声音都颤抖了起来,“长戈……你看得到我了……是吗?”
偏偏他的眼从我身前错开凝向了我身侧那树梨花,原是恰好,与他而言我依旧是透明的逝者……
眼里愈发酸涩,什么要倾涌而坠,我下意识的眼向上一眨,压了回去。
“我应了你好好活下去,你怎还不回来……?我又等了你足足七年……”他哽咽着,“你当真狠心,诓我至此°走得潇洒,走得壮烈……你可晓得彼时我搂在气绝的你是怎般痛彻心扉?”
什么从我的眼中坠了下来,溅在手背,冰冰凉凉。
我晓得……
“你可晓得这些年我是如何过的?”
我晓得……
“我从不提及你,不来云中楼、不周山、月尘院……,不瞧朱火扇、凌霜剑……有时小厮上酒错用梨花酿我都不敢置声……”他顿了顿,失了底气一般,“因为我怕,我怕自己压抑的情绪一夕破灭,我怕我控制不住自己抛下一切来寻你……”
我晓得……我晓得……
他胸口一紧,“咳咳…”一声,一口老血咳了出来。
那些伤…………
“我假装自己很忙,除了三个半时辰的睡眠……其余时刻皆是足不离地,卷不离手,忙到无暇去想你,无暇去回忆……可每每午夜辗转我总能感觉你就在我身侧,偏偏我一睁眼,却是空荡一片,痛得紧了摊在榻上,连骨头都是麻木的。”
我晓得……我晓得……我晓得……
“我以为你会过来,我权当你会过来,你可晓得你那坐骑飞鸾带她那与你颇为神似的女儿羽苏来觐见时,我有多高兴么?我以为是你……是你托生成了飞鸾的女儿,彼时我望着她古灵精怪,护短不讲道理的涅……竟怔住了,我以为是你,以为是你舍不下……来陪我了。可当我听到她在九重天提起了只有凤族才动的七星剑……,心都碎了,她不是你,不是你………即便我无数次当她是你……”
我晓得…我晓得……我全晓得……
泪眼婆娑,反反复复的应着。
“彻彻……你究在哪儿啊!”
这一声恳求,我再也忍不下,一遍又一遍的泣诉着。
“我在,我在,我在,我一直在你身侧,长戈……我一直都在……长戈你看看我,我就在你面前,就在你面前,同你半步之遥,长戈……长戈……长戈……”
可任我如何呼喊,如何悲伤,他都听不到……瞧不到……
偏偏他瞧不到……听不到………
泪光潋滟,凝落成殇。
我略略伸手,伫在他脸颊之前,却再也下不去心去触那般风华。
他微微一怔,身侧闪起淡淡仙泽。
而我……本是透明的我……周身的颜色愈发淡了,如同久久至于墓穴的书卷……一遇风,魂飞魄散。
他猛地抬眼,珍珠般的什么从眼中滚了下来,“情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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