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时候离家,四处拜师求学,又身无长物,大约很是窘迫吧 在那个时候遇见了胥仲,你们是同族,你又颇有些学识,且最重要的,你的渤核身份已经淡化,在南燕国内又有了可供追溯的普通户籍∏时云梁内部的渤荷野心勃勃,试图吞没周围小国进而向大魏挑衅,胥仲自然不会放过这个大好机会,他拉裸,给你打通了南燕国内的官途,试图把你捧上高位,为将来一旦开战你可以作为他的内应,为他提供消息。”
高兆容脸上的表情已全然崩坏,露出了近乎于狰狞的表情,阴狠地盯着江璃。
江璃似乎不为所动,却像是在欣赏一个脱了妆的跳梁小丑,表情、语调都充满了玩味。
“可惜,人算不如天算,胥仲还没等到能用得上你这个内应的那一天,云梁国就已经被灭了。可世事无常啊,过了这么多年你们再度相遇,一拍即合,所以在一起又炮制了许多事端出来。恐怕那所谓的南燕内乱也是你们一手策划的,目的就是为了把你捧上高位,好方便你们后面的计划。”
江璃微顿,敛去脸上散漫的神情,转而沉凝地看着高兆容:“若说胥仲有理由要与朕作对,可是你呢?你的身后是南燕,纵然那不是故国,可到底养育了你多年,给了你平步青云、位极人臣的机会,人人都说武德侯一身忠肝义胆,朕却想不通,为何要与胥仲那种奸邪小人为伍?你当真就不怕南燕会因你之故而步了昔日云梁的后尘?”
高兆容冷冽道:“那又如何?你们大魏自持兵强马壮,从来都是想灭谁灭谁,想杀谁杀谁,何曾考虑过这个人该不该杀,该不该死?”
江璃垂眸思忖,忽而抬头看他:“你是说……孟浮笙?”
高兆容缄然不语,脸上却出现了沉痛的表情。
江璃有些明白了:“嘉业二年……影山,原来如此,那时与你相交的不只是胥仲,还有当时的云梁太子孟浮笙。”
高兆容冷笑一声:“陛下果然明鉴,在你的心中,恐怕孟浮笙也只是一个不识时务、不走运气的末代国主吧,既是末代,既是守不住自己的国土,那当然是该死的∷世向来炎凉,这么多年了,又有谁在乎过他死得冤不冤,该不该?”
江璃道:“你既然如此在乎孟浮笙,那么为什么要害他的女儿?”
“是,是我指使南贵女推皇后下水”,高兆容道:“陛下说得对,事情到了这个地步确实没有继续遮掩下去的必要了∠贵女一心想回益阳和母亲团聚,臣便给她出了这样一个主意,把皇后推到水里,她的身份就会大白,而陛下为了掩盖皇后的身份自然不会再让她留在长安。”
高兆容讥诮地轻笑一声:“蠢,真是愚蠢,南莹婉的脑子比之端睦公主可差远了,她竟然想不到,自己一旦把这件事揭开,那可真就是再也走不出长安了。”
他神情一寂,摇头:“只是让淮雪受苦了,可为了给她的父亲复仇,这点苦又算得了什么,这是她作为孟浮笙的女儿该尽的本分。”
话说到这地步,高兆容也没什么可在乎的了,他后退一步,颇有些幸灾乐祸地看着江璃:“那么接下来陛下该怎么做呢?我是南燕国使,我要回国的国书早已呈递给了我们国主,若是迟迟不归,南燕那边势必不会善罢甘休,而陛下的和亲大计在这等磋磨中只怕就要化为泡影了。可若是放我走……”他灿然一笑:“陛下怎么会放我走?您现在心里一定很慌吧,若是放了我,皇后的身世就瞒不住了,到时这天下非议四起,纵然陛下大权在握,恐怕也保不住她和太子吧。”
江璃沉定自若地看着他,默然片刻,耐着性子道:“其实你还是没有回答朕的问题,胥仲的身后没有故国,没有可失去的东西,且他对朕恨之入骨,所以他做的种种都看作是成全他自己。可你不同,你的身后有南燕,你就不怕朕一怒之下拿南燕开刀?还是说你根本就不在乎南燕会如何?”
“是,我不在乎。”高兆容冷冷道:“我昔日随母亲改嫁到南燕,受尽了继父一家的冷眼,故而年少时便离家,我对那个地方半点感情也没有。”
他微顿,似是追忆起了往事,那股冷漠悄然褪下,慢慢浮上了挚情深意:“这个世上唯一给我温暖的人就是浮笙,自他死后我活着的唯一目的就是为他复仇∫要颠覆大魏,杀尽你们江氏一族,替他陪葬!”
江璃神情复杂地看了他许久,不由得在心里感叹了一番此人,这武德侯确实如外界所传,有一副忠肝义胆,只可惜把所谓忠义用歪了地方。
但这番感叹极为短促,这样的人也并不值得他多费心思,少倾,他叹了口气,看向高兆容的目光里多了几分怜悯,双手合十,拍了两下。
殿门被向两边推开,殿门外站着合龄。
她脸色苍白,似是处于极度的震惊中,不可置信地看着高兆容。
江璃长舒了一口气:“合龄公主全都听到了吧,这是武德侯的肺腑之言,他可是亲口说了,南燕是兴是亡,他一点都不在乎。”他歪头看向合龄,缓慢道:“可朕料想,武德侯不在乎,合龄公主不会不在乎吧?”
合龄嘴唇发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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