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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角赤金蚩尤雕镂锁香炉里正燃着干松脂、龙脑香与毕钵混杂的浓郁薰香,十指纤纤,指尖涂满了特制的猩红丹蔻,仿佛是浸润了浓重的血腥之气染就。[燃^文^小说][.[773][buy].[com]榻上的女子似是无意地闲敲案几,微眯的凤目状似无意地扫过殿下俯首跪着的诸人,锋芒敛尽,却余威慑人。
“说说吧,你们都干了什么好事?”兰妏姝微微抬了抬眼皮,丹蔻抚过桌前的白玉杯。
“请恕属下愚钝,不知主子因何事动怒?”
“噢,不知道么?”兰妏姝摆在金漆案几上的纤手略一顿,哂笑道:“本宫看,你们是忘了琅琊山下的誓言了?”
“属下不敢!”白色亚麻平民的男子惊恐,匍匐前行。
一个精巧的雕花红木匣当头砸下,正中为首那人,傍晚时混沌昏暗的大殿里立时熠熠生辉,映出一室光辉与他额首残暴的血渍;硕大的夜明珠骨碌碌地滚到他脚边,停住。
大殿里的气氛登时降至冰点,只余粗重的喘气声。琅琊一族,自大烟立国之初就世代居住于大烟境内,百年前的开国皇后辰烈皇后曾有恩于琅琊一族;因此,琅琊一族宣誓,世代只效忠大烟国后,未得传召,尽不进世……只不过,数百年来大烟雄踞一方,为浊世霸主,大烟国后一直未曾动用过这层关系;直到这二十多年来,浊世七雄并起,诸国动荡,兰妏姝万不得已,这才动用了“琅琊令”调遣人马。
“这么明显的踪影,居然会让逸王西门黎抢占先机,本宫不得不猜忌你们的能力!”指尖发力,白玉杯龟裂纹现,镶金嵌玉寸寸碎裂。
“不过是一个小丫头,竟连她都来看不住吗?”
“这……”底下一片沸议,忽有一只白雀飞进大殿,停在兰妏姝手边的案几上,低头啄着方才泼洒出的酒液。
“都下往吧。”广袖一拂,摒退众人。
贴身女官芣苢自内室缓缓步出,伸手取下白雀所缚绢条,躬身递与凤榻上的兰妏姝。
“娘娘,现已查明,兰三小姐曾随逸王进过定乾军军营;奴婢听闻,当日荆、烟两军对阵之前,逸王还为兰三小姐挡了一箭。但是不久之后,兰三小姐就从渝州消散了。”
“什么?西门误我!”兰妏姝大怒,拍案而起。
“人呢?”
“娘娘放宽心,探子已经找到人了。”芣苢顿了顿,似是有难言之隐,面色隐晦:“可是,兰三小姐眼下身陷邺城,而且为荆南国主和华国襄王所胁迫,现下更是难以脱身。”
“那是她自找的!”那丫头还真是不让人省心,还居然还敢招惹华襄王那只银皮狐狸?兰妏姝凤眸灰暗,难掩忧思,沉声道:“夜家那两小子怎么样了?夜远居然能想到和顾氏联亲,必定是已有了谋逆之心。”
“夜家二子与兰三小姐已经打过照面了。夜远蓝本是意属宗子夜昔与顾氏结亲的,但是夜昔执意不愿,故而就把婚事推到了嫡次子夜煜得身上。”芣苢见兰妏姝面色怀疑,唇边噙着一抹笑意,又持续道:“听闻,还是为了一名青楼女子。”
“噢?”那夜远知道之后又是个什么表情呢?她倒是很期待。
芣苢会心一笑,道,“说起这名女子,其中倒颇有一番波折。近日沧州城曾盛传一句诗词,大约是些雍雅文士所作。”
“你且说来听听。”兰妏姝饶有趣味。
“‘沧州一夜无名曲,唱得满地断离殇’——说的正是近来坊间风头大盛的万花楼名魁姽婳。”
“姽婳?鬼话?”兰妏姝俯身拾起了滚落的那颗夜明珠,握在手中把玩着,眸中洋溢着惊喜之色,看来,丫头也并没有完整忘记所学,昔日她所授的那些东西音儿用起来倒很是得心应手呢!果然是没有辜负她多年栽培的一片苦心。
“音儿做的很好。”凤眸中精光一闪,一计顿生。
“那也是娘娘教导有方,才有如今之效。”
涂满了丹蔻的纤指抚着白雀背上的羽毛,脸色慵懒,眼底泛着层层笑意,“荆南国和白闵国那方面怎么样了?”
芣苢凝眉,低声道:“现下荆南国主正与华国六殿下一道,有些事让三小姐出面往办恐怕是不方便;而且,近来西戎那边很不安定,自单于王逝世后,十三部与王庭分庭抗礼,虎视眈眈。拓跋氏更是日显骄纵跋扈之气,如若娘娘再不拨冗整理,这步棋日后恐怕不好把持。”
兰妏姝抚着白雀的手忽然一顿,扼住了它细弱的脖子,二指发力,轻轻一扭,脱手弃掷阶下,哂笑道:“若是不听话,那就是没有价值了,何必再养着一只饿狼在身边时时刻刻要挟自己?”
芣苢会心,娘娘言下之意就是此人不必再留。
“只是,现在底下人请示娘娘,该何时把人带回来?”
涂满了丹蔻的玉指轻轻拂过明珠所蒙上的浮尘,红唇微勾,笑言:“这个本宫自有定夺。芣苢,若是时候到了,自然就要收网。”
“娘娘贤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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