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不过是要在这屋子里闷着,有些事做对于绾香来说也是好的,她倒是也没有像秋荻和甫玉那样觉得萧怀瑾把齐筎回娘家的事交给自己张罗有什么不妥。
库房的人翻库房所有的集册,掸了掸上面的浮灰,从一车卷宗里找出几份合适的送去了东院给绾香过眼。
绾香认真的翻看,一笔一笔的将要给齐筎带回去的东西誊写到纸上,秋荻一边研墨一边朝绾香手底下瞧。
“垂柳黄玉雕、满绣凤栖梧桐,庐林凤眼青石砚,言明先生手墨……”秋荻小声的念着,随随便便哪样东西都是不菲的手笔。
她不解的看着绾香:“王妃,一个妾室回门,用得着这样大张旗鼓吗?记得当初襄王妃三日回门,也不过如此。风头太过,岂不是要打了襄王府的脸?”
“当初齐鸢回门……也是这样?”
“嗯。”秋荻点点头。
绾香继续追问:“用的什么马车?”
“用的三驾马车啊。”
“什么马?”
“听小厨房的姑姑闲聊说是枣红色的马。”
绾香想了想又摊开已经合上的册子,又仔细的添了几样东西上去,还嘱咐秋荻:“咱们也套三驾马车,用府上最好的红棕马,挂灯。”
“还要挂灯?一个妾室出门还要挂平南王府的灯?”
“王爷说要给她体面,那就挂呗。”
自古妾室出门车前挂的都是牌子,能挂灯的,整个皇城做妾室的也就只有齐候府的林姨娘有此殊荣了。
秋荻垂着眼睛不说话,不自禁的咬起嘴角想起甫玉说的话,到最后绾香都停了笔秋荻还是遐思悠悠意满踌躇。
绾香并没有打断她,只是静静的看着这个满怀心思的小丫头。
斜晖脉脉水悠悠,微风轻抚黄垂柳,一带而过的还吹起了绾香的鬓角,秋荻看着绾香脸上尽显疲态,放下手上的墨锭转身去拿了了个薄被盖在绾香膝盖上。
这会绾香都吃完两块酥了,朝上拉了拉被角问到:“磨够了?”
“……”
“你这心啊都飞去北浔了,就算是你一直在这研墨,我也不好意思打搅你。”
说着绾香一扬下巴轻声对秋荻说了句:“坐吧。”
秋荻顺从的坐到一旁,垂头小声的问绾香:“王爷为何非要王妃张罗这些琐事?难道王爷不清楚王妃最近不是吐就是喘的,一连几日都睡不踏实也吃不下饭吗?”
“王爷是怕下人办不好这些。”
“不就是妾室回门?”
绾香耐心的替萧怀瑾解释到:“那是齐候府送来的贵妾。”
“什么送来的?还不是齐候襄王联手塞进来的?”
“那又怎样呢?”
“奴婢……”眼见话语呼之欲出,却又被她给生生咽下。
卫芮自焚恍如昨日,现在想想秋荻都还觉得惊心动魄。倘若卫芮的事情发生在绾香身上……想想便觉得毛骨悚然。
“王爷叫我做什么自然有她的道理。与天子比肩而立,人人为之侧目。想趁机搬到王爷的人不知道有多少,能信任的人又有几个呢?
不管什么事,只要他需要我,我便责无旁贷。”
“我倒是头一次见到自己夫君宠妾,主母还要替夫君找借口开脱的。要说大度,王妃你也真是大度到没心没肺了。”
她笑了,散开的发丝委蛇倾泻勾勒着侧脸,双眼中漫着柔暖的光芒,静谧又美好。她告诉秋荻:“我就怕啊,自己什么都帮不上王爷,百无一用,只能摆在王府里看。”
“主持中馈才是当家主母应该做的事情,相夫教子,贤良淑善才是正道。王妃却成天想着跟着王爷一个大男人身后打打杀杀。
不该想的事王妃一样不落的去想,该想的事却恬然处之不以为怪。真是……”
绾香朝后靠了靠,仔细看眼前的秋荻,总觉得她像是被换了个人一样,佯装发怒的质问:“好啊……现在我的丫鬟都敢教化起我了。”
哪知道秋荻一点也不害怕,转身跪坐在绾香面前:“王妃,秋荻没读过什么书,鄙陋无知是真,但一心想叫王妃过得好。
王妃千万不要觉得这世上只有王爷一个人在乎你,就将自己整条命卖给了王爷。府外有红姑姑舅老爷,府上有奴婢有甫玉秋葵。
王妃不在乎自己,也该在乎在乎旁人。人心难测,就算测到了,人心也总是会变了。人心若变了,那和爱错了人有什么分别?”
“你今日乱吃了些什么东西?胆子简直比天还大,真是我给你们惯坏了。”绾香伸手掐了下秋荻的脸:“从前王爷总说我没大没小不懂规矩,现在我算是知道自己的下人没大没小是个什么体会了。”
主仆二人相视而笑,绾香伸手拿过茶杯放到秋荻面前,替她倒了杯茶:“相夫教子,主持中馈,贤良淑善?
这确实是当家主母该做的事。说句矫情的话,许些时候都是人身不由己,前半生戎马倥偬,后半生若是太闲,心有不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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