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都,皇城。
钦天监李苛急入皇城觐见神宗皇帝,声称天象有变,恐为凶兆,请求神宗接见。
一人同行,一品大员叶升。
神宗平时不爱上朝,但凡官员有事启奏也都直接宣进寝宫。
龙榻温香,神宗枕着凉妃软玉,双目微阖,有气无力道:“繁文缛节一概免了,李大人有什么事直接说吧,朕今日乏了,想早些休息。”
中间只隔一道若有若无的轻纱帘幕,李苛不敢抬头,沉声道:“今日晚间,帝都上空惊险红云如火,不见天日,是为凶相。红云囊括万顷,一望无际,城中百姓惶惶不安,微臣也有几分心惊肉跳,连忙召集钦天监同僚占卜天象……”
凉妃声甜软糯,突然道:“本宫虽未出身寒门,幼时也多少读过些杂书,稍稍懂些天象,时才入夏,傍晚天边红云似火本是超,百姓们称之为‘火烧云’,李大人何必如此惊慌?”
叶升脸色发黑,后宫不得干政是朝堂铁律,奈何到了凉妃这就成了儿戏。
神宗皇帝竟也不恼,笑道:“是了,盛夏的火烧云我也见过不少,李大人未免太紧张了些。”
李苛再道:“此次不比往常,微臣接到快报,除徐州外,各州也都有此天象,红云范围之广令人震撼。”
神宗不以为意:“昨日李大人子时进宫也是这么说的,说什么南疆雷声大做、青霆降世,又复一线擎天,燎云万丈。”
“还有前几天,你说北地主星陨落,慧尾南掠扫过中天是为不祥。”
“再往前些,是什么群蛇并起,末于西川,真蛟现世,重归东海。”
神宗失笑:“李大人,不是朕说你,几日来你提心吊胆,天天进宫,连累朕也误了多少春宵?真要有大灾祸殃及九州,总不能在那么短的时间里一并发生了吧?东南西北四方皆有异像,唯我徐州帝都稳如泰山,为什么不能是缸,兴许天降旨意要朕拓土开疆,也未可知?退下吧,再有这种无关紧要的事别进宫了,小心朕杀了你的头。”
只因卦象确实太过凶险,李苛不能不说:“但是……”
神宗厉喝道:“我说退下!”
李苛无可奈何,只得乖乖退了出去,留下老臣叶升迟迟不肯离开。
凉妃轻抚神宗胸口,对着帘幕外那杆不识趣的“老烛台”道:“皇上倦了,叶阁老有事不妨明日再来。”
叶升毕恭毕敬道:“老臣有事起奏。”
然后沉默以对,不管凉妃说些什么,叶升都没有退去的意思,更不愿与后宫的妃子多费口舌,静静等待神宗出声。
神宗素知叶升脾气倔得很,是那茅坑里的石头,又臭又硬,若是自己不宣他,叶升真能杵在龙榻旁边站一天,半点不尴尬。
毕竟是先皇旧臣,不好轻易杀了。
神宗道:“叶大人有事只管说,朕听着呢。”
叶升拜了拜,正色道:“臣有本,参国师。”
神宗顿时觉得脑仁有些疼,平日里不管国师要做什么,叶升总能提出不少反对意见,铁了心要和国师过不去。
这不,国师前脚刚走,后脚叶升就来参他擅离职守,中间还只隔了一天。
国师地位奇高,一人之下万人之上,朝堂里的事自有下属帮他一一处理,别说一天,就是一个月不在徐州那也是没人能管的,神宗自己都不计较,偏偏叶升这老东西就要揪着不放。
耐着性子等叶升说完那些陈词滥调,列出国师二十多条大小不等的罪名,神宗道:“叶大人说的有理,国师确实难辞其咎,依叶大人看,朕该怎么处置国师?符在家桶自省,够不够?”
国师本就没来上朝,神宗此举无异于名正言顺地给他放了个假。
叶升自然不答应,大义凛然道:“老臣以为不妥,国师罪不容恕,皇上应该把国师革职查办才是。”
不曾想,神宗竟然答应了,大袖一挥,笑道:“依叶大人所言,那就将国师革职查办,这事交给叶大人亲自处理,叶大人,你看可行?”
神宗答应得太爽快,以至于叶升有些措手不及,谢了声恩,然后退了出去。
直到叶升领着两队官员去查抄国师府邸时,才发现国师府已经沦为一座空府。
众人两眼发直,撇开满地形同虚设的禁制不讲,偌大一个国师府连桌子都没留下几张,俨然一副遭贼的涅。
记载了国师犯罪证据的卷宗不翼而飞。
国师从各处贪污而来的财富全部消失不见。
这能查个啥?
叶升刚离开皇城,龙榻后凭空走出脸色苍白的大明国师,凉妃慌忙收拾衣衫,且拜且退离开神宗寝宫,一刻不敢多留。
能待在神宗身边那么久,凉妃知道什么事能做,什么事不能做。
神宗有多昏庸,凉妃就得有多妖媚,当神宗做回自己时,凉妃想要活命只有乖乖远离而已,其他的不管做什么都是多余。
古籍落地,羊皮纸缓缓摊开,最终露出一尊小鼎涅的图案,鼎刻邪神御临。
本章未完,请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