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李子公公亲自将穆嫣送回了安国公府。
但穆嫣却并没有回到晴好院,而是转身从后门上了一辆马车№车徐徐向前行驶,不一会儿就挖了武昌街的一条小巷子里。
她带着帏帽下了车,从一扇小门径直进了去,这里一片清幽,高大笔直的竹子在微风中沙沙作响,分外清远高幽。
然而,却又隐约有歌舞笙乐从前庭传了过来,靡靡之音,妖冶诱惑,两种截然不同的风格互相碰撞,令人讶异,一时恍若隔世。
穆嫣轻轻地在木门上叩击三下,不多久,小丫头春荷便蹦蹦跳跳地跑来开门。
见来人不是唐少谚,春荷的脸上显然有些失望,不过,态度倒比之前要好上许多。
她撇了撇嘴,“又是你,进来吧。”
月笙正坐在廊台上,望着院子里郁郁葱葱的花木愣神,抬头看到穆嫣,便是一笑,“你来啦。”
这数月来,唐少谚的这位表妹时不时会借着外出替人诊病的机会来她这里坐一坐。
倒也不像别的名门贵女那样,一见了面就要她唱曲跳舞,仿佛她只是个富贵人家随意揉捻的玩物。
这位穆五小姐不是。
她来了,就只是坐坐⌒时喝一杯茶,有时看一会儿书,甚至还有一次,一跑来就窝在她的摇椅上睡了一觉,等清醒了就又走了。
更多的时候,她们聊天。
不过,说的都是些不痛不痒的话题,在她看来,甚至还有些矫情。
有一次,穆五小姐问她,“月笙,你想要过什么样的人生?”
人生?
月笙只有满脸的苦笑,“像我这样的人,只有两种人生,要么在春月楼这种地方老死,要么就找个老实本分的男人从良,嫁人生子』有不得已的人生,哪里有什么自己想要过的?”
也不是从来没有想过。
夜深人静时,她也会想,假若当年端乾太子不曾出事,她的父亲仍旧是东宫守卫的队长。等若干年后,太子登基,父亲从龙有功,多少也能有个一官半职,她也就算是官宦人家的小姐了。
说不定,还有机会可以明媒正娶地嫁给唐少谚。
而不用像现在这样,每一日的你侬我侬,都带着沉重的负担和压力,谁都知道这层现世安好的窗户纸下面是什么,但谁也不敢捅破。
好累啊!
穆五小姐却像是能看破她内心一样,“这里只有你我两人,有什么话,你大可以安心说。”
她顿了顿,“我觉得,有些想法不能压抑在心里,你以为不说,就能安稳度日。但实际上,等你的想法积攒太满之后,它们都会变成怨气,迟早有一天会爆发的。”
这句话似乎是触碰到了月笙脆弱而柔软的内心,她当时就将所有的盔甲丢掉了。
她记得她是这么说的,“我想坐着八抬大轿,在万人瞩目间嫁给唐少谚,做他的妻子≮这之前,我想先成为能与之匹配的女人∫要做那个站在万千人群中也光芒万丈的那个人,所有的人看到我,都会叫一声,‘那是宋月笙!’。对,是宋月笙,而不是春月楼的花魁月笙。”
当时,穆五小姐若有所思地离开了,没有说一句话。
她后来想想,这番话挺可笑的。
不过是被零落成泥碾作尘的落花,没有根,被斩断了枝叶,一步一行都是被人桥的扯线木偶,哪里有什么“我”,又谈什么“我想”。
但不可否认的是,说出来的那一刻,她的心里确实轻松了许多。
也好,只当是一番宣泄吧。
月笙从廊台的长椅上下来,袅袅婷婷地走过去,“今日你来,是想喝茶,还是歇觉?”
穆嫣摘下帏帽,露出一张倾城绝世的脸来。
她笑着说,“我有话想对你说。”
月笙让她在摇椅上坐下,亲手沏了一杯茶,“什么事?”
穆嫣拦住了她递茶的手,轻轻地把着她将茶放下,然后注视着她的眼睛说,“还记得你上次说的话吗?你要做那个站在万千人群中也光芒万丈的人,你要做宋月笙,而不是春月楼的花魁月笙。”
她顿了顿,“现在,你有一个机会可以做你自己。”
月笙素白的脸白成了一张纸,好半晌,她才开口说道,“我愿意。”
穆嫣微微有些惊讶,“我还不曾问你肯不肯,你倒是先说了你愿意°就不怕我是哄你的?”
她忍不住摇摇头,为月笙的单纯感到登,“再说,你连是什么样的机会都不曾听我说呢,万一很握呢?万一要让你做你不肯做的事情呢?”
月笙却冲她笑笑,“你是穆神医,你能化腐朽为神奇°说可以,我就相信你。”
下一刻,她垂眸苦笑,“握算什么?我继续待在这里,就如同是被温水烹煮的青蛙,觉得可以忍耐一下,再忍耐一下,但终究也逃不出一个死字‰其这样,还不如握一回,说不定能替自己搏一条生路呢?”
她一直都知道,唐少谚年纪大了,说亲成家是迟早的事,左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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