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元前209年七月,会稽郡虞府,一派萧索肃杀之象。[][].[][].[]从前的亭台楼阁、曲水流觞现在都成了断壁残垣、满目疮痍。从还未烧尽的房子的轮廓中可以想象出毁灭这一切的火势该有多么猛烈,居住在近旁的人们至今起来还心有余悸。
那日的血战过后,不出几日,新上任的太守就带领了足足几千兵马将整个虞府团团包围,成千上万的火把从外面投掷到府内,大火烧了三天三夜都不熄,浓烟滚滚、火光冲天。大家都为这无辜枉死的一家人扼腕叹息,只是迫于朝廷严苛的法律,不敢明目张胆地进去拜祭,街头巷尾私下的传言却有不少,听闻更夫经常能在深夜看见里面幽暗的亮光甚至听到有什么东西在窃窃私语,后来越传越神乎,过往的行人大多脚步匆匆、不敢停留,唯恐碰到什么邪气的东西。不过几个月的光景,因为大家的刻意遗忘,虞府已经是杂草丛生、人迹罕至,只偶尔飘过几羽乌鸦,凄厉的叫声更显瘆人。最危险的地方反而是最安全之处,采薇一行人避身于虞府后院,地下的暗道四通八达,一行人往来于兵器冶炼之所和地下黑旗军练兵之地,倒也都幸运地躲过了秦兵的搜捕。
一袭宽大的黑袍,隐遁于黑夜之中,采薇抚上那扇青铜面具,冰冷地可怕,手里握着那把天子之剑,眼前清一色的三千黑旗军,这一切都在提醒着她坚持下去、承担自己的责任,她何尝没想过卸下这压抑沉重的面具,回到自己无忧无虑的生活,可惜回不去了,就在自己选择报仇的那一刻。“报告虞少爷,三千黑旗军整顿完毕,请您检阅。”采薇看着跪在眼前的这个男人,他叫钟离昧,现在是这三千黑旗军事实上的头领,让自己假扮哥哥的就是他,他明知自己是假的、明知自己没有能力统帅三千兵马,却还是一如既往地听从自己的调遣,足见其对虞家的忠心,采薇连忙扶起他让他组织训练。“开始训练!”采薇粗着嗓子大喝一声,三千兵马开始在黑夜中有序地操练起来。
火把照亮了整个地下空间,光线透过地面上的屋子朦胧地映亮了半壁天空,这就是更夫眼中所谓的幽暗的亮光,世人皆道鬼神作祟,却不知事在人为。空旷的地下室里钟离昧指挥黑旗军的声音显得格外空灵,整齐划一的动作、进退有素的步伐以及令人为之一震的精神风貌,都让采薇更加坚定了信念,这些中隐隐于市的军士,白天卸下面具做回自己,隐藏于喧嚣的尘世之中,晚上扛起责任、穿戴整齐为守护虞家而鞠躬尽瘁,他们的团结力和向心力无疑是强大的,自己既然已经接过了这个重担就不可以轻言放弃。正想着,听到急促的脚步声朝自己走来,在寂静的地下室里显得格外嘹亮,原来是一个厮急匆匆地跑过来向自己传达项梁的口信来了。“虞公子,众人皆集合在剑阁,是有重大事情商议,事情紧急,请公子速速过去。”那钟离昧听闻如此,也跟上采薇的脚步,虽几个月以来在自己的纠正下,大姐的举手投足已经和少爷十分相似了,但她做事一向横冲直撞、太过鲁莽,万一事情败露不好交代,便尾随而来。
还未进门,采薇便听到里面激烈的讨论声或者更确切地是一群男人热血喷张的兴奋的叫喊声。“这个陈涉真是个响当当的英雄,敢为人先做这出头之鸟。虽不是什么显贵之后,竟也能出‘王侯将相宁有种乎’的豪迈之语来,真是可敬可佩、可敬可佩啊!”项伯拿过刚刚收到的陈涉吴广揭竿而起的讯息,缕着胡须大笑着拍拍项梁的肩膀,这是在鼓励弟弟项梁亦可效法,只是项梁仍在审思量度,不曾接话。一旁的张良听闻如此心中起了复兴韩国的熊熊抱负,站起身来缓慢地踱着步子道:“此言差矣,英雄何须问出生?这陈涉少时就有‘燕雀安知鸿鹄之志’高人一等的胸襟抱负,不容觑。秦二世以来,法律更为严苛,不似始皇时允许有几日的宽限,此次天降大雨,一旦延误期限便是死路一条,既然都是死倒不如做这千古以来的第一人,即便将来失败也能在史书上留下浓墨重彩的光辉一笔。”那项伯看恩人预言这陈涉会失败,心生疑惑,刚要开口问张良,门外跌进一个人影来。
不用,这样莽撞之人一定就是采薇了,她在门外听到有人率先造反了,心想好家伙够有胆量,一高兴就要蹦进来结果被宽大的袍子绊了一下腿就要摔倒在地了,幸好身后的钟离昧一把扯住她才没摔个嘴啃泥,众人皆诧异地望着这传闻中骁勇善战的虞家大少爷,竟然连走路都走不稳,这像是个什么样子。那钟离昧眼珠子一转信手拈来自己编好的借口:“少爷他剑伤尚未完全痊愈,方才又听闻大家有人带头起义了这才激动地连路都走不稳了,请大家见谅。”那采薇听到这平时老实巴交的人起谎话来竟然这么溜心里早就笑翻天了,脸上还要表现出剑伤未愈、弱不禁风的样子来,有模有样地用手捂着嘴干咳几声:“咳咳,大家无需管我,尽兴交谈对策即可。”着,采薇在钟离昧的搀扶下捡了个角落站稳。
大家也不去管他,又七嘴八舌地议论起来了。只是张良心生疑惑,总感觉此人和采薇的气质神韵如此之像,自己是看着她长大的她的鲁莽的品性自己又如何不知,失火当日自己就觉得哪里不对劲,如果那具女尸果真是采薇,现在活着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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