条分道的中间,一块高大的石碑斜斜地歪倒在山石上,石碑上爬满了藤蔓,有几条类似文字的笔画从藤蔓间露了出来。
刘越下马走上前去,用力扯开覆盖在石碑上的藤蔓,借着微弱的月光,依稀认得石碑上写着“神岩关”三个大字。
神岩关?这里就是神岩关?!刘越看着眼前这几个斑驳遒劲的大字,心中的郁闷之意就像潮水一般翻腾:这神岩关不是什么一夫当关万夫莫开的险地,相反,从神岩关往西南行,有两条路可以抵达平阳,一条过夏门镇、越韩岭,经贾胡堡,这条路叫冠爵津,后称鼠雀谷;另一条则经高壁岭迂回取直,过仁义,抵达平阳霍太山之西麓,这条路叫千里径。
人车由介休至平阳,冠爵津为其咽喉,但任何两个地方之间都不可能只有一条路可走』不过有的虽险峻难行,但胜在有固定的途径可寻,而有些路则时兴时废,外人难觅踪迹,另有一些路曲折往复,往往路途叶。
实际上,从太原至平阳,像这样的路至少有三条:其一为冠爵津,随汾水河谷而走,其途虽险但最为承,历来为兵家必争之要道;其二为千里径,千里径原本是河东盐北上太原的盐商古道,其道处土塬之上,易受山水冲蚀,是一条时有时无的简易山道;其三是统军川,经铜、谷远至平阳郡的杨县,完全绕开了介休的绵山和平阳的霍太山,这条路往往是在冠爵津和千里径重关严防难以突围时用作迂回之用。
神岩关乃是冠爵津与千里径的岔口,孙秀如果从冠爵津逃回洛阳,到了神岩关,他可能会继续沿汾水河谷西南行,也可能从千里径直接走霍太山到平阳郡的永安县。
刘越苦着脸摩挲着石碑上粗糙的大字,心头就像被堵了块大石头一样梗得难受,孙秀这次只怕是追不上了,他在心底苦笑了一声,暗道:好在他在洛阳还得做一阵子妖才能推司马伦上位而得势,这几年里,他的主子司马伦在贾太后和张华、裴的压制下没翻出什么大浪来,所以他就算有报复介休三巨头的心思也无由排遣,自己暂时应该还是安全的。
想到这,刘越原本因辛苦追赶而无所获的懈怠此刻更像是浇过春雨的青草一般疯狂滋长,他也不去着急返回去,站起身来桥马,沿着神岩关前一片开阔的台地慢慢踱起了步来′时夜已深沉,残月将坠,繁星满天,四下虫鸣兽吼,身侧水流湍湍,仰头而望,只觉天地悠悠,人身如芥。
就在他近乎要沉溺于神游天外之时,一阵如雷的马蹄声将他生生地拽回了现实当中,他惊疑地踮起脚尖循声望去,只见冠爵津崎岖的山道上,一溜明晃晃的火把从山石崖树间蜿蜒如蛇,似乎正朝自己所站立的方向快速移动了过来。
事出突然,刘越弄不清来者是谁,他轻轻拍了拍马头,桥它施施然地闪进了一片高大而葱茏的灌木当中□越刚站定脚跟,就见两人两骑急匆匆地闯进了神岩关前开阔的台地上,微弱的星光下,刘越看不清两人的面目,只是隔得老远就听到他们急促的喘息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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