断岭崖,地处北陆中麒两国的交接之壤,山如其名,那是一个悬崖,崖壁光滑陡直,崖下长年云雾缭绕,就算是轻功再好的人,也绝无可能攀崖而上。
据说,崖深万丈,只是,到底有多深,谁也不知道,因为没有通向崖底的路,一条也没有。唯一的途径就是跳下去,只不过,那下去的人再也没有回来罢了。
站在这雾茫茫的高崖之上,林忆蓝明亮的眼中是从未有过的严肃,没有灿烂的笑意,没有狡黠的灵气,只有叹息。
事已至此,她就算再笨,也猜得到他们想做什么了。
转身,看着四周苍茂的古木直避天日,树梢上的雪偶或落下,却砸得这片林子愈发的静谧异常。她知道其中必定藏了不下百名弓箭手,却不知道那些箭矢,对准的是她,还是眼前那条唯一通向山底的路。
天沉的似乎快要下雪了。
她的身边,一个玄衣老者,一名俊丽如九天仙子的锦衣公子,不远处的空地上,却站满了持刀的侍卫,神『色』俨然,隐含着杀意的目光紧紧地锁住那一条道路。
“丫头,放轻松,殿下要杀的不是你,不到万不得已,不会伤害你的!”
依旧是乐呵呵的弥勒佛样,站在林忆蓝身边的老人似乎一点也没受到周围紧张肃穆氛围的感染,语气轻松又带了点挪揄,若是忽视他手中拿着的那柄剑的话,他的话或许安慰效果更佳。
没有理会那老头说了比不说还要糟糕的话,林忆蓝转向裹着貂裘大衣的冷艳男子,轻声问道:“为什么?为什么非要他死?”
明明想要和风成为朋友而不是敌人的,不是吗?
林忆蓝不像一般的女子,小聪明也好,大智慧也罢,她只不过更关注表面下的东西。轩辕翎无缘无故地对自己示好,又在得知她和风的关系不一般时频频表达想要结交之意,她一直都知道他在透过她的一举一动寻找着另一个人的身影。
起初,她以为轩辕翎喜好男『色』,对她的风有意,将他划为情敌一列。但越是接触得久了,她越是从这清灵男子的身上,感受到了一股淡淡的悲哀。
“为什么?”轩辕翎盯着林忆蓝,喃喃地重复道,忽而大笑了起来,笑自己傻,更笑自己可怜。
“就为皇甫逸风的才智和我们北陆的江山,所以,他必须得死!”
冷冽的山风,吹得他晶莹柔嫩的脸颊,愈发生疼。
轩辕翎生来便是天之骄子,从***聪慧绝顶,生于皇家,被万人尊崇,同时却也忍受着旁人体会不了的孤独。他的母亲利用他争权夺势,他的兄弟为了皇位互相残杀,他向往自由自在的生活,却仅仅因为北陆二皇子的身份,被卷入【政】治斗争之中,为求自保断情绝义。
轩辕翎没有皇甫逸风幸运,他没有一个才华相当犹如知己的哥哥,没有人在这条路上陪伴他。甚至,他的哥哥,在登上太子之位的那一刻,便已容不下为了助他登位而锋芒毕『露』的自己。
或许是因为羡慕,又或许是因为北陆境内没有值得他结交的人,因此,对于这个能与他齐名的靖王,他早已生出结慕之心。然而,北陆越来越强大的国势,和中麒渐渐衰落的现状,令他清楚地知道,他们,还未成为朋友,就会是敌人。
直到,皇甫逸风的心上人落在他的手中,轩辕翎似乎看见一度灭尽的希望又重新生出火花,虽然,他们还是敌人,但他终于有了一个能更加了解皇甫逸风的联系。看着她的一举一动,他企图寻找这个女孩吸引皇甫逸风的到底是什么,借以推断皇甫逸风,到底是一个什么样的人。
对她好,只是因为想学着皇甫逸风,照顾皇甫逸风的女人罢了。
尽管如此,事实依旧是,他们是敌人,或许下一刻,就是生死决战。
收起眼中无意间流出的孤寂,轩辕翎笑望着林忆蓝,清雅,脱俗,带着即将完成任务的释然,好似前一刻那个寂寞的轩辕翎,只不过是林忆蓝的错觉而已。
就为皇甫逸风的才智和我们北陆的江山,所以,他必须得死!
那一刻,林忆蓝突然明白了自己的问题多么幼稚。不在那个高度,她体会不了他的心情吧?
没有谁对谁错,没有为什么,心狠手辣也好,利用也罢,只不过是,各为其主罢了。
没有人再说话,只有那老头为了缓解林忆蓝的心情,不时冲着她嘿嘿地笑几声,却被她彻底的无视。
重归静谧的山间,山下传来的隐约马蹄声依稀可闻。
越来越近。只有一匹马。
林忆蓝的心瞬间提到了嗓子眼,她第一次如此地希望不要见到皇甫逸风,但眼睛,却一眨也不敢眨地盯着那条路的尽头,生怕自己一眨眼,眼前就只剩一片血海。
来人一袭白衣,与满山的白雪融为一片,身下,一匹棕『色』的骏马犹如一道闪电,直追山间的寒风。
只一瞬,那一人一马便已行至跟前。不用主人示意,聪明的良驹在看见悬崖的那一刻便已放慢了速度,在距离那群侍卫不远处猛地停了下来,跺了跺脚缓去冲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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